第一章
,天上地下,唯你一人。
话音刚落,他凑了过来,我唇上一热,想说的话却没能说出口。
一阵带着清晨雨露的风吹到榻前,罗帐不合时宜的落下。
06、
我依旧噩梦频发,我开始害怕睡觉,夜里我时常静坐整晚,绣花、抄经。白日里只浅眠两个时辰,茶饭不思,如此下来,本就瘦弱的我,更是形销骨立,往日合身的衣裙已经略显着宽松。
沈宴瞧着心疼不已,便从太医院请了资历最老的御医来给我诊治,那御医虽鹤发满头,却眼眸清明,神采奕奕。把脉问诊后,只开了一些安神定气的药,叮嘱我按时服下,好生静养。
此病在心不在身,姑娘应该比老夫更清楚。老爷子一句轻飘飘的话,却重重落在我心头。
送走御医后,沈宴又折返回来陪我静坐。他伏案处理公务,我则穿针引线,相顾无言。
窗台上多了一只能说会道的鹦鹉,小头尖嘴,整日在那巴掌大的笼中叽叽喳喳,学人说话。一会学婢女:小姐,小姐...一会学沈宴:皎皎,皎皎...引人发笑。这笼中小雀儿,让我想起自己的处境。
河岸杨柳青青,春江水已暖,我想看桃花,沈宴就带我去了距离盛京数十里的清兆山。
十里桃林,灼灼其华,春风拂枝,花瓣如雨簌簌落下,仿若进行一场盛大的告别仪式。
我举起手中的千日醉,欲饮下一口。
大病初歇,不可饮酒,没收。沈宴抢过酒壶,面露愠色。
此情之下,没有美酒作伴,真是可惜。我摇摇头,露出惋惜的神色。
等到你好起来,想喝什么,我都允你,但现下身子要紧。说完沈宴兀自喝了起来
好...我低声应他。
皎皎,这清兆山,你可还记得他眼中带着一丝期许。
我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忘记你不记得以前了。
从有记忆起,我就在山中寺里生活,我以为自己是被僧人捡来的弃婴,后来无意中偷听到师父和一位施主的对话,才知道自己是当朝右相的私生子,见不得光,便送来山中。
我思绪翻涌,未曾想到他还有这般可怜身世。
右相夫人未曾诞下男婴,不得已将我接回府中,那年我八岁,同龄世家子弟皆嘲笑我出身,那时在学子监里,也只有你与我交好,敢为我仗义执言。
我依旧沉默,我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可是喉头哽咽,讲不出话。
沈宴,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况且你现在是身着蟒袍的天子近臣,如今你身居高位,权力遮天,而我是一个连自己记忆都找不回的人,你我之间如隔重山万水...
皎皎,我不在乎...你沈宴话还没说完,他人趔趄了一下,扶住树干才不至倒下。
酒中有药,皎皎...可是你...他神色诧异,摇了摇头想保持清醒。
庙堂之高于你合适,江湖之远于我才是归宿。你给的爱太沉重,我不敢要也不配要,沈宴,我们就此别过。药力只有两个时辰...
我骑上我们来时共骑的白马,夹紧马腹,策马掉头,我不敢回头看他,亦怕自己改变心意,只得快马加鞭离开盛京。
红衣烈烈,策马而动,林风带着吹落的花瓣落在我脸上,有点发痒,我抬手去摸,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如若这一别即是永别,请上天保佑他,此生顺遂无虞,岁岁安康。
路过虞州时,我见到了裴行之,以往咋咋呼呼的他仿若变了一个人。
你不用对我心生愧疚,是阿爹阿娘有错在先,裴大人只不过恪守职责。
我应该早与你说清楚,对不住。他听我如此说,面色才微微好转。
云氏夫妇确实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