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周明盯着手机银行APP上的转账记录，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屏幕上那条15万的转出记录像一把刀，直接插进他的心脏。收款人：林小强——他妻子林小曼的弟弟。

    又来了...周明低声咒骂，将手机重重摔在沙发上。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胸腔里翻腾的怒火，但无济于事。这已经是两年内的第三次了。第一次5万，第二次8万，这次直接15万。每次都是同样的借口——弟弟有急用。

    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林小曼正在准备晚餐，浑然不知丈夫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周明站起身，走向厨房，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下的地板在震动。

    小曼，我们需要谈谈。周明站在厨房门口，声音异常平静，这种平静下隐藏着即将爆发的风暴。

    林小曼头也不回，继续翻炒着锅里的青菜：等会儿，菜马上就好。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

    我说，现在。周明提高了音量。

    林小曼这才转过身，看到丈夫铁青的脸色，她手中的锅铲顿了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周明举起手机，屏幕正对着她：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林小曼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哦...那个啊。小强要买车，首付还差一些...

    差一些15万叫差一些周明的声音开始发抖，这是我们给小雨存的初中择校费！你知不知道私立学校马上就要缴费了

    我知道，我知道...林小曼放下锅铲，走近丈夫试图安抚，小强说了下个月就还，他刚找到一份好工作...

    他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上上次也是！周明猛地后退一步，避开妻子的触碰，两年了，他一分钱都没还过！

    林小曼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周明，他是我弟弟，家人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帮助周明几乎要笑出声，这叫吸血！你弟弟27岁了，有手有脚，凭什么我们要养他一辈子

    你怎么能这么说！林小曼的眼睛瞬间红了，我们家条件不好，爸妈供我上大学不容易，现在我有能力了，帮帮弟弟怎么了

    又是这套说辞。周明感到一阵熟悉的无力感。每次争吵都会回到原点——她的家庭责任感，她的报恩心理，她的长姐如母观念。结婚五年，这套理论他听了不下百遍。

    你帮他可以，但得有个限度。周明努力控制着音量，不想让在卧室写作业的女儿听到，我们已经因为他推迟了换房的计划，小雨的钢琴课也停了半年，现在连她的教育基金你都要动

    林小曼咬着下唇：就这一次，我保证...

    你上次也是这么保证的。周明打断她，我们约定过的，超过5000块的支出必须双方同意。你又一次背着我转钱。

    我要是告诉你，你会同意吗林小曼突然提高了声音，你从来就看不起我家人！

    周明感到一阵眩晕。这样的指责太熟悉了，每次他反对资助林小强，就会被扣上看不起她家人的帽子。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纠缠这个死循环。

    我要去冷静一下。他转身走向玄关，抓起钥匙和外套。

    饭马上就好了！林小曼在他身后喊道。

    你自己吃吧。周明头也不回地摔上门。

    走出小区，周明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行走。初春的晚风带着凉意，却无法冷却他内心的怒火。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好友王磊的电话。

    出来喝一杯他简短地说。

    半小时后，两人在一家安静的清吧碰面。王磊是周明的大学同学，现在是一名律师。看到周明阴沉的脸色，王磊了然地问：又是因为小曼弟弟的事

    周明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15万，这次直接转了15万。

    王磊吹了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