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全是长着霍家人面孔的纸扎童子。
冰柜渗出的血珠在瓷砖上蜿蜒成符,镜中霍玄的眉眼与我愈发相似。腕间玉镯突然迸裂,碎片割开皮肉,血液竟在镜面晕开一幅活点地图——晏阙古宅的地下密室浮现出血色标记,与医院太平间的结构完全重合。
霍九章在密室藏了三十六面镇魂幡。陈韫的声音从镜中传来,他的左眼已化作青铜镜碎片,每面幡都裹着霍玄子女的胎发,要想破阵......话音未断,停尸房顶灯突然炸裂,纷落的玻璃渣中,我望见1912年的雨夜倒悬在屋顶。
霍玄的长衫下摆滴着血,他怀中婴孩的啼哭刺破时空。我攥着镜片划开掌心,血滴坠入虚空竟燃起幽蓝火焰,映出密室暗格里发黄的族谱——霍九章生辰八字旁,赫然描着我的身份证号。
你以为重生是机缘霍玄的冷笑震得冰柜嗡嗡作响。23号柜门轰然洞开,男尸腹腔中蜷缩着青铜兽尊,饕餮纹的利齿间咬着半张婚书:霍玄与闻氏昭,民国元年配阴婚。
陈韫的残影在镜中结印,太平间地砖浮现八卦阵图:他用百年时间把你炼成活人桩,今日申时......突然袭来的血线封住他的嘴,我腕间玉镯碎片腾空重组,化作钥匙插入虚空锁孔。
阴阳两界的夹缝在眼前撕裂时,我终于看清晏阙古宅的真相——飞檐斗拱皆是白骨堆砌,每扇雕花窗后都嵌着婴儿颅骨。戏台上的陈韫被血线吊成提线木偶,而他操控的纸人正将桃木钉刺向现代医院沙盘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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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玄的手穿出镜面按住我肩头:好好看着,当年他们如何用我的骨血点穴。他指尖所及之处,医院走廊化作霍宅游廊,我看见医护人员脖颈后都浮现镇魂幡刺青,手术刀正将新生儿囟门处的朱砂痣剜下。
太平间深处传来铜磬清音,十二具冰柜自行排列成往生阵。陈韫的残破身躯被血线缝入阵眼,他最后嘶吼着将桃木钉掷向我脚边:玉镯是阵匙也是命锁,毁掉民国婚书才能......
镜面在此时彻底崩裂,霍玄的半张脸融进我的瞳孔。地砖上的血符腾空化作铁链缠住四肢,我嗅到皮肉焦糊味——那些锁链正是百年前拴过他十二个孩子的青铜索。
还剩三刻钟。霍玄的声音在颅骨内回响,我望见医院西墙渗出黑血,砖缝中伸出无数婴儿青紫的手臂。他们攥着的脐带在虚空结成吊索,正将晏阙古宅的牌匾缓缓拽入现实。
我将手指插进冰柜裂缝,任由寒气在伤口凝成霜刃。手机摄像头对准虚空中的婚书残页,闪光灯亮起的刹那,幽蓝火焰沿着饕餮纹路烧灼出焦黑裂痕——雷击木芯的桃木钉在强光下显形,钉尖正指向住院部顶层的VIP病房。
霍九章在ICU插着呼吸机。护士站的电子屏闪过这条信息时,我正用镜片割开手臂上的锁链。青铜锈混着血水滴落,在地面拼出民国时期的租界地图,法租界圣母院路209号的红点与医院GPS坐标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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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井里传来婴儿笑声,金属轿厢突然失控下坠。我扒开通风口时看见钢丝绳上缠满脐带,每根脐带末端都系着个发光的玉坠——正是晏阙古宅那些镇魂幡上的生辰玉牌。
顶楼监控室的红外警报器突然转向,我在显示屏里看见不可思议的画面:霍玄的残影正从百年老照片里渗出,他的手指穿透相框,在护士值班表上勾出三个名字。那些被勾选的护士瞳孔开始泛青,胸牌编号连起来竟是1912年6月15日——霍家灭门的具体时辰。
推开VIP病房的瞬间,浓重的中药味裹着尸臭扑面而来。霍九章干枯的脖颈上插着七根银针,排列成北斗吞尸煞的格局。心电监护仪的波纹突然剧烈震荡,老人凹陷的眼窝里爬出青铜色的蛆虫,它们在地面组成警告:破阵者死。
他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