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记忆觉醒

    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我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这是我第三次从同一个梦中惊醒，梦里我能看到别人记忆中的场景，却无法移动半步。

    我叫陈默，今年二十七岁，是一名心理咨询师。至少在三个月前，我还自认为是个普通人。直到我开始能够触碰到他人的记忆。

    这种能力并不是凭空出现的。三个月前，我在一次车祸中死里逃生。当我从重度昏迷中醒来时，医生告诉我我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只是需要观察一段时间。但他们错了，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第一次发现异常是在医院里。当时一位护士为我测量血压，我无意中碰到了她的手腕。刹那间，我仿佛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空间，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在学校操场上摔倒，膝盖流血，周围的同学都在嘲笑她。画面真实得可怕，我甚至能感受到那个小女孩内心的委屈和羞耻。

    后来我才明白，那是那位护士童年的记忆。

    起初，我以为这只是由于药物产生的幻觉。但随着类似的情况一再发生，我不得不承认，我获得了一种可以触碰他人记忆的能力。只要肌肤相触，我就能看到对方最深刻的记忆片段，那些埋藏在内心深处，甚至连本人都已经遗忘的记忆。

    这种能力让我在工作中如鱼得水。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了解来访者的真实经历和情感对治疗至关重要。但我渐渐发现，这种能力也带来了无尽的烦恼。

    许多记忆是痛苦的，黑暗的，甚至是令人作呕的。我不得不承受这些记忆带来的情感冲击，有时候一整天都无法平静下来。更麻烦的是，我似乎无法控制这种能力，只要与人肌肤相触，记忆就会不受控制地涌入我的脑海。

    于是我开始刻意避免与人接触，工作时戴着手套，天气炎热也穿着长袖衣服。同事们以为我有洁癖，我也懒得解释。

    就这样，我逐渐变成了一个记忆收集者，脑子里装满了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有些夜晚，我会梦到那些陌生人的记忆，仿佛那些经历就发生在我身上。而今晚，我又梦到了那个反复出现的场景，白色的房间，墙上挂着一幅奇怪的画，画中是一座被雾笼罩的山，山顶有一座古老的建筑。

    这个梦很奇怪，因为它不像是我收集到的任何一段记忆。我不记得曾经触碰过会有这种记忆的人。更奇怪的是，每次梦到这个场景，我都会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和焦虑，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要做，但我却想不起来是什么。

    我倒了杯水，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二十。窗外下着小雨，城市的灯光被雨水模糊成一片朦胧的光晕。我知道自己无法再入睡了，干脆打开电脑，检查明天的咨询预约。

    明天，不，应该说今天，有三位预约。其中最后一位是新来访者，名叫苏雨晴，预约原因填写的是噩梦和失眠。我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但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名字时我感到一丝异样。

    我揉了揉太阳穴，合上电脑。也许该去找个人谈谈我的情况了，虽然我是心理咨询师，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自己不需要心理咨询。问题是，我该如何解释我的能力如果我说我能看到别人的记忆，恐怕任何心理医生都会认为我出现了幻觉或妄想。

    天亮前，我又躺回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伴随着雨声，我再次陷入浅眠，这一次，没有梦。

    早晨七点，闹钟准时响起。我机械地起床，洗漱，换上工作服，戴好手套。这已经成为我的日常。我住在市中心一栋普通的公寓楼里，步行到我工作的心理咨询中心大约需要二十分钟。我喜欢步行，这让我有时间整理思绪，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路上行人稀少，大多数人这个时候还在家里享用早餐。我喜欢这种安静，不必担心与人擦肩而过时可能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