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公司开完总会，老家亲戚破天荒地打来电话：

    小芸，二婶知道你学历低，人长得也不漂亮，一个没文化的村姑搁大城市能有什么好工作，我能理解你！

    但也没必要躲着不见人吧！都是亲戚，你没出息，大家也不会笑话你！

    今年你堂弟考进了大公司，在村里办酒，真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你可一定要来沾沾光啊！

    我不由冷笑，望向落地窗外闪烁着的霓虹灯。

    上海最高的写字楼外，灯火璀璨。

    这些所谓的亲戚，十年不曾联系，今天突然邀我回村做客，无非就是想借此奚落我一番。

    这些亲戚一定觉得，我在大城市的工作，就只配蹲在黑洞洞的巷子口刷碗。

    二婶见我没做声，忙补充道：诶呀小芸，男孩就是比女孩要聪明的，你比不上光耀那不怪你，你可千万别怕丢人，不敢来呀！

    在我老家农村，只要是个男的，连站着撒尿都会被夸。

    我因为是独生女，从小就受尽了这些亲戚明里暗里的挤兑。

    好啊，正好，我也有事要回去一趟。我随口应下，挂断电话。

    十年前，我被她们排挤出村子，被迫辍学，独自一人来到大城市打工。

    这十年我一直为了事业拼搏，没工夫去处理当年的恩怨。

    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我要将她们对我做过的一切，连本带利地通通讨回来！

    2

    我如约而至。

    农村老家还和记忆中一样，空气中弥漫着鸡鸭粪便的气味。

    走进村席，二姨立刻皮笑肉不笑地凑上来，小芸啊，真是贵客，还怕你躲着不来肯来呢！

    她上下打量着我，看着我的穿着，露出诧异又失落的神色。

    小芸啊，你说你来就来吧，还刻意搞这样一身城里人的行头！

    我今天穿了件黑色长风衣，搭配了双靴子，随手挎了个小皮包。对于如今的我来说，这是再寻常不过的搭配。

    二婶这样说，无非是没能如愿看到我落魄的样子，心里难受罢了。

    你误会了，平时都这样穿。我微微一笑，将皮包往肩膀上提了提。

    可以呀表姐，够拼呀！堂妹走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包上的奢侈品logo，这一个包，得要你大半年工资吧可真舍得呀姐。

    她玩味地笑着，抚摸着我的皮包，看来现在城里的厂子待遇不错啊。

    大半年我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毛，还好吧，这个包的钱，一两个小时就能赚到。

    你买这样一个包，竟然要大半年吗

    我故作惊讶，将包从她手中轻轻夺了过来，那你可别碰了，碰坏了，那可有得赔的。

    堂妹脸色瞬间一阵青一阵紫，气成了猪肝色。她别过头，愤愤不平地小声嘀咕，一个小时两三万呵，是正经钱吗…

    我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回击，二婶忽然一把拉住了我，用苦口婆心地语气，大声劝道：二婶知道，你学历低，又是女的，在大城市打拼不容易，但是这钱啊，咱还是得踏踏实实地挣！你得听劝呀，婶都是为你好！

    她这番话，表面上是劝说，实则是在造谣。

    没给我任何解释的余地，就将我辛苦赚的钱，说成是出卖身体赚的块钱。

    农村酒席就办在棚子里，她的话无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无数目光齐刷刷向我看了过来，都带着相同的嫌恶和鄙视……

    我怒极反笑，环视一圈后，也大声说：二婶，您说得对，这钱呀，咱们得踏踏实实地挣！

    当年我爸过世，我年纪小，我妈又身上有病，你和二伯把我爸留给我们母女的田地全占了去，这笔不踏实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