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到了最后一页。一行用血写的小字映入眼帘:
正阳未死,已成鳞仆。槐儿若见此,速毁祭坛,切莫听信镜中谎言。——明德绝笔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如果父亲真的已经成为鳞主的仆从,那么刚才镜中的是谁那个知道童年口哨的父亲又是怎么回事
血霓虹灯笼突然剧烈摇晃起来,表面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里面黏腻的红色光团。我知道没时间多想了,我抓起一块锋利的铜镜碎片,冲向祭坛。
就在我即将刺向灯笼的瞬间,地下室的门突然砰地关上。整个石室陷入黑暗,只有血霓虹灯笼发出诡异的红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次带着明显的非人特质:
乖儿子,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摆脱命运吗
我转身,看到黑暗中浮现出父亲的脸——不是镜中那个憔悴的形象,而是我记忆里健康英俊的模样。只是这张脸现在漂浮在半空,脖子以下连接着一条粗大的、布满鳞片的触手。
爸...我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嘘...父亲的脸露出温柔的笑容,这个表情在红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恐怖,别怕,很快我们全家就能团聚了。你、我,还有...你爷爷。
灯笼的红光突然暴涨,我看到光中浮现出祖父的身影,正被无数黑色触手缠绕。更远处,一个如山岳般巨大的阴影正在缓缓蠕动,那是...鳞主的真面目吗
我握紧铜镜碎片,感到温热的血液顺着手腕流下。
我后退一步,后背贴在冰冷的石壁上。那些干枯的人皮碎片像秋天的落叶一样往下掉,露出灯笼里面黏糊糊的红光。那光好像在动,在墙上投下血色的波纹。
钥匙...最后的钥匙...
我脑子里突然响起四十八个人的声音,虽然音调不同,但都在说同样的话。我捂住耳朵,声音却直接从脑子里冒出来。太阳穴像被人用烧红的钉子扎了一样疼。
不...我跪在地上,手里的铜镜碎片掉在地上,弹了几下停在血迹旁边。这才发现右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了个口子,血正顺着手指往下滴。
血滴在铜镜上的时候,镜面突然闪出一道刺眼的金光。我赶紧闭眼,再睁开时,灯笼的红光变得更亮了,在半空中形成一张模糊的人脸。
槐儿。
那张脸说话了,是我爸的声音,温柔得让人心碎。脸越来越清楚,露出我爸四十岁时的样子。但脖子下面不是人的身体,而是七八条长着鳞片的触手,每根触手末端都长着像人手一样的东西,但多出两节指头,在空中扭来扭去。
我们很快就能团聚了,我爸笑着,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和那些扭动的触手形成可怕的对比,你,我,还有你爷爷。我们周家三代,终于可以...
爷爷我的声音沙哑,他...不是被你...
被我献祭了我爸的笑声带着苦涩,槐儿,你根本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你爷爷背叛广灵教,不是为了害我,而是为了保护你。
灯笼的红光突然扭曲,我爸的脸像坏掉的电视画面一样闪动起来。那些触手疯狂地挥舞,抽打空气发出鞭子一样的声音。
他在撒谎!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红光里传来。
我瞪大眼睛。红光里又出现一个身影——我爷爷被黑色的触手缠着,像提线木偶一样挂在半空。老人的嘴没动,声音却清楚地传进我耳朵。
别信他...鳞主已经吃掉了他大部分灵魂...他在骗你完成最后的仪式...
我爸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触手猛地伸向红光中的爷爷。老东西!当年要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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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门幻影
幻影消失又重组,爷爷的声音断断续续:...毁掉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