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转身，病人不知何时已经坐起，烧得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手中的文件。

    对不起，我只是...她慌乱地合上文件夹，为什么您会有我的作品集

    黎景川闭了闭眼，似乎在与高烧带来的眩晕抗争：舒尔建筑奖的参赛作品都会归档。

    可是这些校内竞赛...

    你问题太多了。黎景川突然伸手夺回文件，动作太猛导致一阵剧烈咳嗽。

    宁初雪忙扶住他摇晃的身体，无意中瞥见掉落的照片——黎母站在体育馆前的画面，与她获奖设计的角度惊人相似。

    你母亲...是建筑师

    黎景川沉默片刻，罕见地没有斥责她的逾矩：柏林工大建筑系教授。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那座体育馆是她的遗作。

    窗外雨声渐歇，黎景川的呼吸也逐渐平稳。宁初雪守在床边，看着他被高烧折磨后略显脆弱的面容，第一次感觉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有了人间烟火气。

    城市呼吸的理念...黎景川突然开口，声音几不可闻，和她当年提出的概念很像。

    宁初雪心头一震。她终于明白为何黎景川会选择她作为契约女友——不是因为容易控制，而是因为她身上有他母亲的影子。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泛起一阵酸涩，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眼前这个看似强大却深陷回忆的男人。

    5

    危机暗涌

    项目庆功宴在半岛酒店宴会厅举行。宁初雪穿了一条黎景川挑选的墨绿色丝绒裙，站在角落里小口啜饮果汁。

    宁设计师！市场部的张总监醉醺醺地凑过来，怎么一个人躲这儿来来来，敬我们的大功臣一杯！

    宁初雪勉强接过香槟杯，浅尝一口就想放下，立刻被三四个同事围住：不行不行，至少干了这一杯！

    眼看推脱不掉，她闭眼准备灌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斜刺里伸来，夺过酒杯。

    我女朋友酒量不好。黎景川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杯我替她。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黎景川环视一圈，目光在某个角落略微停顿，然后自然地揽过宁初雪的腰：该回家了。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宁初雪还是打了个寒颤。黎景川脱下车载外套披在她肩上，雪松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刚才...谢谢你。

    契约内容而已。黎景川目视前方，侧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

    宁初雪借着酒劲，忍不住问出困扰她多日的问题：为什么只有左耳戴耳钉

    车内空气瞬间凝固。就在她后悔自己的鲁莽时，黎景川竟然回答了：十八岁生日，母亲送的。三个月后她车祸去世。

    月光从车窗洒进来，为他锋利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宁初雪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碰了碰那枚银色耳钉：很漂亮。

    黎景川猛地转头看她，眼神深不可测。宁初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犯，慌忙缩回手：抱歉，我...

    没关系。他转过头继续开车，声音却柔和了些，你喝多了。

    回家后，宁初雪洗完澡出来，发现客厅茶几上放着一杯蜂蜜水和解酒药。杯垫下压着一张便签：明天九点上班

    她捧着那杯蜂蜜水，胸口泛起一丝暖意。这份契约关系，似乎正在往她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清晨，宁初雪刚到公司就被保安拦住：宁小姐，请跟我们来一下。

    会议室里，马总监和两名陌生男子正在等她。桌上摊开的正是蓝湾项目的核心图纸，上面盖着机密红印。

    宁初雪，你涉嫌泄露商业机密。马总监推过一沓照片，上面清晰地拍到她昨晚翻阅文件的样子，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宁初雪如坠冰窟——这是个精心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