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体。她对他的态度也变得微妙，有时会格外殷勤，主动关心他的工作和生活，仿佛在弥补什么；有时又显得心事重重，对他温和的询问反应过度，带着一种不耐烦的抗拒。

    他们之间的亲密次数在减少。以前睡前总会有的拥抱和闲聊，渐渐被各自的沉默取代。葛瑞几次试图靠近，都被她以太累了或明天还要早起轻轻推开。她的身体是抗拒的，带着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疏离。

    葛瑞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是个习惯内省的人，他首先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太专注于工作，忽略了她的感受是不是自己太平淡，无法满足她对生活的要求他甚至尝试做出改变，主动提出周末带她和儿子出去玩，或者在她晚归时，不再只是简单叮嘱，而是问她具体遇到了什么困难。

    但刘兰琴的回应总是闪烁其词，或者干脆转移话题。她的世界，似乎对他关上了一扇门，而那扇门背后发生着什么，他不敢深想，却又无法抑制地猜测。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沉默和猜忌的土壤里疯狂滋长。葛瑞开始留意她出差的日期和地点，留意她账户上不明原因的消费记录（比如她从未提过的高档餐厅账单），留意她与赵峰电话或微信联系的频率。每一个微小的异常，都像是一根针，刺在他的心上。

    但他没有摊牌。一部分是因为性格使然，他不是那种会激烈争吵、当面质问的人；另一部分，或许是内心深处还存有一丝侥幸，希望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多疑，是婚姻疲惫期的正常波动；更深层的原因，可能是恐惧——害怕一旦撕破脸，那个他一直努力维系的、看似完整的家，就会彻底崩塌。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面对那样的结局。

    于是，一种心照不宣的诡异平衡在两人之间形成。刘兰琴继续在事业的助力和情感的漩涡中越陷越深，每一次与赵峰的合作或交流，都让她离那条红线更近一步，甚至，在某个酒后微醺、或者被赵峰恰到好处的理解所打动的时刻，那条线已经被悄然跨越，只是她还未完全清醒地意识到其严重性，或者说，她在刻意麻痹自己。

    葛瑞则在沉默中观察，在痛苦中隐忍。他的书本依旧摊开在桌前，但字句却难以入眼。他的目光常常会越过书页，落在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妻子身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沉重得透不过气。他在等待，或者说，他在积攒勇气，积攒证据，等待一个无法再自欺欺人的时刻。

    这个时刻，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

    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葛瑞因为学校临时调课，比平时早了两个小时回家。他想给妻儿一个惊喜，顺路去蛋糕店买了小宝最爱吃的蛋糕。推开家门，家里空无一人。他以为刘兰琴还在公司，或者去接孩子了。但当他走进卧室，准备换下衣服时，目光无意间扫过床头柜上随意放着的刘兰琴的平板电脑——屏幕还亮着，停留在酒店预订的确认页面上。

    日期：今天。酒店：城郊一家以私密性著称的温泉度假酒店。预订人：刘兰琴。入住时间：下午4点。

    葛瑞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秒。他拿起平板，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页面下方，还有一条未读的微信通知预览，来自赵峰：房间开好了，老地方等你。

    那一刻，所有的蛛丝马迹，所有的疑虑不安，所有的自我欺骗，瞬间被击得粉碎。冰冷的、残酷的真相，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插进了他的心脏。他站在原地，握着平板，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耳边嗡嗡作响，只剩下那一行字在眼前反复跳动：

    老地方等你。

    老地方……这意味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巨大的震惊和愤怒过后，是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疼痛。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颤抖的手平静下来。他没有摔东西，没有怒吼，甚至没有立刻打电话质问。他只是慢慢地放下平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