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谢昭的薄情比春日的乍暖还寒还要可恶。
我嗯了一声,做下决定。
我去厨房里熬了一碗甜汤,亲自端着去了鹿鸣院。
到的时候,谢文洵正在默字。
他今年六岁,已经正式启蒙,书院的先生夸他敏而好学,却不知道,从他三岁开始,我就为他打基础,费了好大心力。
我和谢昭在谢文洵面前,是慈父严母。
因此,比起我,谢文洵更亲近谢昭。
见我进来,谢文洵挺直了腰背,默字默得更认真了。
洵儿,你爹爹今晚又不归家。
娘,爹爹公务繁忙,您不要生爹爹的气。
春雨一来,寒潮又起,洵儿你练完字好好休息,娘去衙门给你爹爹送件厚氅。
娘不必辛劳,我上次听爹爹说,他当值时的厚氅放在了衙门,尚未带回来。
好吧,那我就不去了。
谢文洵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谢昭一共有六件厚氅,我清点过,都在家中。
谢文洵这是在为他爹打掩护呢。
可见谢昭和杨婉拂的事情,他不是一无所知。
这两年,他不甚亲近我,恐怕不是因为我对他严厉,而是因为他知晓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是杨婉拂。
我将甜汤送至谢文洵手边:喝了甜汤再写。
谢文洵被抱给我时,身子羸弱,因此我想方设法给他补身子。
他知晓我给他的吃食中都放了好补料,亦习惯了我给他开小灶,因此不疑有它,接过甜汤就喝得干干净净。
我转身离开。
一夜不得好眠。
我梦到年轻时与谢昭在桂花树下说笑,簌簌桂花落下,笑盈盈的恋人突然变得面目狰狞,拔了剑要杀我。
在梦里,谢昭冲着我大喊:你若真的贤良,就该给婉拂让路。
醒来时,我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外面已经破晓,唤雪樱掌灯,刚换好衣服,门外就传来匆匆脚步声。
房门被吱呀推开,谢昭走了进来。
他见我醒着,有些诧异。
但很快镇定自若,对我道:衔月,我忙完在衙门睡了一觉,想着早朝前回来换身衣裳,看看你,一天没见,我想你了。
日忙夜忙,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不想见我。我冷声道。
谢昭狐疑地打量我。
衔月,你生气了
我不该生气吗
谢昭换了副讨好的表情来哄我:衔月,是我不对,等我忙过这阵,一定抽出时间好好陪你。
我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他转身问雪樱:厨房给夫人做的养生汤,夫人平日里有没有好好喝
那千日欢,就被下在谢昭吩咐厨房做的养生汤里。
将军吩咐的,夫人日日都喝,一天不落。雪樱道。
谢昭没有注意到雪樱眼底的嘲讽,露出满意的神色来。
衔月,你当年为我挡的那一刀,伤得太厉害,一定要好好将养,我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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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了,我出门去早朝了。
说完这话,他迫不及待就要往外走。
就在这时,伺候谢文洵的大丫鬟满脸急色地前来禀报:将军,夫人,不好了,小少爷突然发高热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谢昭立马大步朝鹿鸣院赶去。
我抬脚跟了上去。
到了鹿鸣院,灯火通明,伺候的丫鬟婆子守着谢文洵的床,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被迁怒。
去请周府医来。谢昭吩咐立在门边的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