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了两眼的永恒之心,售价八十八万,相当于他三年的工资。而他的工资卡,早在半年前就被我拿去给林浩创业。
沈砚,我……
话未说完,林浩的皮鞋尖踢在我手腕上,那个小盒子飞出去,钻戒掉进雨幕里,像颗坠落的星。我听见沈砚喉间滚出压抑的低吼,像受伤的野兽,却在林浩抬起脚时,突然扑过来替我挡住致命一击。
砰的闷响,是皮鞋踹在肋骨上的声音。沈砚的血滴在我脸上,比我的血更热,更烫。他却用身体将我护在怀里,后背替我挡住林浩的每一脚,闷哼声混着雨水,砸在我心上:阿晚,别怕,我在。
意识模糊前,我看见他无名指的婚戒终于脱落,掉在我掌心。戒圈内侧刻着极小的字:砚遇晚,雪遇梅。那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用解剖刀一笔一划刻上去的。
暴雨冲刷着露台,远处传来警笛声。沈砚的体温正在流失,我却第一次看清他眼底的光——不是失望,不是怨恨,是我从未读懂的,深海般的深情。
对不起……我用尽最后力气,将婚戒按在他掌心,我爱你,沈砚。
他瞳孔骤缩,想说什么,却被林浩一脚踹开。我看见他爬向我的手在地面拖出长长的血痕,像条鲜红的丝带,将我们的命运重新系在一起。
闪电再次劈来,这次却不是照亮雨幕,而是将我卷入一片纯白。视网膜上残留的最后画面,是沈砚撕心裂肺的呐喊,和他伸向我的,沾满血与泥的手。
雕花拔步床的帷幔被穿堂风掀起,月白纱帐上绣的并蒂莲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与沈砚前世送我的婚被纹样分毫不差。我抚过床头的檀木妆奁,指尖触到镜面边缘的缺口——那是前世我发脾气时摔的,如今却被人用金箔细心修补,拼成一支寒梅的形状。
夫人,您醒了丫鬟翠儿掀帘进来,捧着的铜盆里飘着玫瑰花瓣,姑爷吩咐,今日要穿月白襦裙,说是……她忽然噤声,低头替我系上裙带,指尖在我后腰旧伤处顿了顿——那是前世林浩推我撞在桌角的位置,如今还留着淡淡的疤痕。
铜镜里的少女眉心点着朱砂痣,艳如滴血,让我想起沈砚解剖报告里的批注:朱砂痣位于眉心,直径0.3cm,状似吻痕。那时他总说这颗痣是他吻出来的,我却嫌麻烦,总想用遮瑕膏盖住。此刻指尖抚过那抹红,触感细腻如脂,竟像是他亲手点上去的。
翠儿,我抓住她手腕,姑爷……沈砚,他什么时候写的和离书
翠儿的袖口滑下寸许,露出腕间的红绳——与沈砚前世系的平安绳一模一样。她眼神躲闪:回夫人,姑爷昨夜子时亲自誊抄的,墨迹未干就吩咐奴婢放在您妆奁里……
子时,正是前世我在林浩游艇上狂欢的时刻。我松开手,看见妆奁底层压着半支口红,色号是朱砂痣,是沈砚省吃俭用送我的第一支大牌口红,却被我扔进了垃圾桶。
穿过九曲回廊时,檐角冰棱坠落,砸在我发间的羊脂玉簪上。簪头的梅花碎成两半,露出里面刻的小字:砚赠晚——这是他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我曾在林浩的嘲笑中用它撬过红酒瓶盖,后来断了簪头,便随手扔在梳妆台抽屉里。此刻簪头被重新粘好,胶水痕迹却像道伤疤,横在梅花蕊间。
松墨轩飘来沉水香混着松烟墨味,与沈砚前世办公室的气味重叠。我停在雕花门前,听见里面传来茶盏轻叩的声响,一下下敲在心上。前世他熬夜写报告时,总会泡上一壶我喜欢的茉莉龙井,此刻飘来的却是他偏爱的武夷岩茶,浓烈的炭火味里,隐约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茉莉香。
吱呀推开雕花门,沈砚正垂眸拨弄鎏金茶盏,指节泛着常年握手术刀的青白。他穿的玄色锦袍绣着暗纹竹节,是我曾笑他穷酸文人的款式,此刻却熨烫得极为平整,竹节上的银线针脚细密,分明是他亲手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