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波纹。
前年幽州城墙崩塌,便是春汛时冰层七融七冻所致。
我怔了怔,这古人竟比我预想的更懂材料力学。
红袖突然噗嗤笑出声:夫人您看,将军眼下青得能研墨了,定是又熬夜翻您的绩效考核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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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台飞过去时,小妮子早燕子似的掠出了窗棂。
将军顺手接住坠落的砚台,袖口露出半截缠着纱布的手腕——昨夜里替我挡下淬毒暗器的伤还渗着血丝。
接着说。他把砚台往我这边推了推,松香混着金疮药的气息漫过来。
夫人似乎对漠北人的把戏格外熟悉
我盯着案几上将融未融的茶渍,忽然抓起盐罐往上一泼。
晶粒在木纹间簌簌滚动,渐渐凝成细小的冰花。
您摸摸看。我引着他的手指按向盐粒,是不是发烫
他触电般缩回手的模样实在有趣,我憋着笑解释:硝石遇水吸热,盐粒结晶放热——当然您可能听不懂......总之那陶瓮里的东西,八成是硝石混着粗盐。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十八个姑娘齐刷刷落在庭院。
绿腰把个捆成蚕蛹的探子往地上一掼:逮着个往水门去的,腰牌是铜铸狼首。
将军霍然起身,大氅带翻的茶盏在半空被我接住。
隔着蒸腾的水雾,他眼底闪过我曾在上司脸上见过的、资本家用期权画饼时的精光:夫人可愿与我演场戏
子时的护城河浮着层诡谲的蓝光,我裹着狐裘蹲在芦苇丛里,看将军单骑立在吊桥前。
夜风送来他刻意抬高的怒斥:毒妇!敢在嫡妹茶里下药,今日起滚去庄子上!
我配合着哭喊夫君饶命时,暗处果然传来陶瓮搬动的闷响。
藏在柳树后的红袖冲我比了个手势——她新染的丹蔻在月色下活像凶案现场。
动手!我甩出袖中响箭的瞬间,十个水红身影如烟花炸开。绿腰剑尖挑破陶瓮的姿势堪称优雅,白粉簌簌落进她早备好的油布兜。
小心别沾水!我拎着裙摆往河岸跑,那玩意儿吸了水汽比石灰还烫......
话没说完就被将军拦腰捞上马背,他胸腔震着低笑:夫人喊话的架势,倒像当年陇西战场上的击鼓女将。
我反手把油布兜塞进他铠甲夹层:少贫嘴,赶紧把这些送去地窖,湿度要控制在......
一支冷箭突然破空而至,他旋身用刀鞘格开的瞬间,我袖中暗箭已没入芦苇深处。
重物落水声惊起白鹭,我转头正撞见他眼底未收的惊悸。
看什么我压着狂跳的心口瞪他,KPI
里可没包括给将军挡箭这一项。
他忽然俯身,染着硝石味的手指拂过我耳际:但战略合作伙伴,总该有些特别奖励。
滚烫的唇印在额角时,对岸突然亮起冲天火光——姑娘们把剩余的陶瓮扔进漠北人的货箱了。
我趁机滚下马背,却被将军拽着腕子拉进阴影。
他拇指摩挲着我虎口薄茧,说出的混账话倒很符合资本家本性:硝石能制冰,这批赃物正好给府里冰窖补货。
……
我捏着鹅毛笔在《狼卫培训手册》上画到第三十七个流程图时,将军突然把佩刀拍在案几上。
刀刃寒光里映着他眉梢的薄霜:夫人解释解释,什么叫情绪价值纳入
KPI
考核
简单来说,我蘸着朱砂圈住他刀柄上的狼首,绿腰昨天活捉三个探子却骂哭两个厨娘,功过相抵只能领基础绩效。
窗外传来咔嚓一声脆响,蹲在梅树上偷听的翠缕折断了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