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哥...鬼婴的嗓子像砂纸磨棺材板,该换尿布了...它突然扑向阿福,却被一支桃木箭钉在棺材板上。我回头看见老张头举着弩弓,裤腿上还沾着坟头土。
周少爷,他踢开脚边的盗墓贼头骨,这玉镯得用周家嫡亲血脉...话音未落,鬼婴突然暴涨成丈余高的血尸,一口咬住老张头的胳膊。我趁机捡起玉镯碎片划破手心,血滴在女尸银锁片上的刹那,整座墓穴开始塌方。
阿福突然把我推向墓道,自己却被鬼婴拖进地缝。最后一刻我看见他比划着偷吃烧鸡的手势——那是我们儿时挨饿时发明的暗号。塌落的石碑封死墓道前,他吼声混着血沫子传来:少爷,替俺尝尝聚仙楼的八宝鸭!
逃出坟地时,怀里只剩半片染血的襁褓。朝阳照在城隍庙的飞檐上,我摸到襁褓里缝着的生辰帖——两个并排的名字,周淮安与周阿福,生辰正是二十年前七月初七。
7
孽债红妆(终章)
城隍庙的日头惨白如丧纸,我攥着阿福的襁褓布缩在香案下。老张头拖着半截身子爬进来,肠子在地上拖出黏糊糊的血印子,怀里还抱着个豁口陶罐。
周少爷...他嘴里呛出血沫子,把您兄弟的骨灰...和着朱砂...话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敲锣打鼓声。我扒着窗缝一瞧,差点咬断舌头——满街百姓翻着白眼跳傩戏,领头的春桃顶着纸糊的判官帽,正往周宅方向撒纸钱。
老张头突然掐住我脖子,把陶罐里的骨灰往我嘴里灌。阿福这憨货的骨灰渣子糊了满嘴,我呛得眼泪直流时,听见街坊王寡妇在唱喜歌:新娘子脚踩莲花盆呀,一抬抬进枉死城...
周宅门前挂着二十盏白灯笼,我踹开门时差点被门槛绊死。院子里摆着九口棺材,每口都贴着囍字,林晚晴穿着血嫁衣坐在棺材盖上,正给怀里的鬼婴喂人指头。
哥...鬼婴冲我咧嘴笑,满嘴尖牙沾着肉丝,阿福叔的腿筋可劲道了。它腕上的血玉镯红光暴涨,满城百姓突然齐刷刷转头,眼珠子全变成了翡翠色。
老张头突然从背后给我一闷棍。我栽进棺材堆里时,看见他撕开人皮面具——竟是二十年前失踪的林叔!他手里的陶罐摔个粉碎,阿福的骨灰混着朱砂凝成个胖乎乎的人形。
当年你爹在墓里换了婴孩...林叔的桃木剑扎穿鬼婴胳膊,你才是那格格的亲儿...鬼婴突然发出格格的笑声,血玉镯里钻出无数红丝,把阿福的骨灰人缠成粽子。
我抄起供桌上的龙凤烛乱挥,火苗蹭地点燃林晚晴的嫁衣。她尖叫着在院里乱窜,活像只着了火的扑棱蛾子。鬼婴突然暴涨成巨尸,一巴掌拍碎三间厢房,我爹的赌债借据满院子乱飞。
阿福的骨灰人突然挣断红丝,肥胳膊勒住鬼婴脖子:少爷快写和离书!我咬破手指在黄符上划拉,血字刚写到一别两宽,鬼婴突然吐出条长舌卷走黄符。
用这个!林叔扔来半截腿骨——竟是阿福的胫骨!我在骨头上刻字时,鬼婴的利爪已掏穿林叔胸膛。阿福的骨灰人突然咧嘴一笑:少爷,还记得咱偷吃供果挨揍不...
话没说完,鬼婴把他撕成两半。骨灰混着朱砂糊了满院,我趁机把腿骨塞进鬼婴嘴里。血玉镯咔地裂成八瓣,林晚晴突然清醒过来,抱着鬼婴撞向石柱。
地动山摇间,二十年前的盗墓场景在瓦砾间重现。我看见母亲把真正的周家少爷塞进盗洞,自己抱着格格的孩子撞向棺材——那个孩子腕上,正戴着从我娘尸身上扒下的血玉镯!
朝阳升起时,周宅废墟里爬出无数冤魂。春杏拎着染血的绸缎,沈秋容托着烧焦的嫁妆单,老张头拖着肠子要赌债。我瘫在阿福的骨灰堆里,看他们把手伸进我胸膛。
最后一刻,我摸到怀里的油纸包——聚仙楼的八宝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