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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夜赌局

    夏夜黏腻，连风都带着燥意。高考估分现场却比这天气更熬人，空气里全是估分后的狂喜、沮丧和按捺不住的议论声，嗡嗡作响。

    沈清找了个最不显眼的角落坐着，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面上没什么表情。她心里正反复演算着物理最后一道大题的步骤，试图精确到每一个小数点。周围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膜，直到两个熟悉的声音钻进耳朵。

    是校草顾霆和校花白薇。他们以为角落无人，声音压得不算太低。

    ……这次你可得请客，顾大少爷。白薇的声音带着笑意，像裹了蜜糖。

    急什么，顾霆的声音懒洋洋的，等成绩出来，看我怎么‘搞定’那个土包子沈清，让她连个大专线都摸不到。这赌约，我赢定了。

    那可是年级第一过的，你别玩脱了。

    呵，你没看她现在被我迷成什么样傻乎乎的，我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放心。

    土包子沈清。

    连大专都考不上。

    赌约。

    每一个字都像钝刀子割肉，缓慢又清晰地凌迟着她的神经。刚才还在计较的物理题瞬间化为乌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猛地窜上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凉透了。原来过去一年多的种种，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她的赌局。

    记忆潮水般涌来。一年前，她是老师口中板上钉钉的清北苗子，是同学们仰望的年级第一。然后，顾霆出现了。带着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和似乎能溺死人的温柔眼神，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她沦陷了。

    所有人都看到她沈清是如何一步步变成一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上课走神，作业潦草，成绩断崖式下跌，直到稳坐倒数第一的宝座。她开始逃课，跟着夏夜黏腻，连风都带着燥意。市一中的阶梯教室里更是蒸腾着一股混合了汗水、纸张和焦躁的气味。这里是高考估分现场，每个角落都挤满了刚刚结束人生大考的学生，有人对着答案兴奋地低语，有人看着估分表眉头紧锁，空气里弥漫着紧张与期待交织的复杂情绪。

    沈清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光线昏暗，她几乎隐没在人群里。她手里捏着估分表，数字在她眼前模糊不清，思绪却飞快地跳跃着。她并非在回想考题，而是在脑海里构建着一个庞大而精密的逻辑链，试图将过去一年发生的所有事情串联起来。表面上，她只是另一个等待估分结果的考生，平静得甚至有些麻木。然而，内心深处，一股巨大的、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正在酝酿。

    就在这时，左前方传来一阵低语声，压得很低，但在这相对安静的角落里，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是顾霆和白薇。他们站在饮水机旁，背对着人群，似乎确信没人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白薇的声音带着甜腻的笑意：这次你可得好好请我，顾大少爷。为了这个赌，我可是帮你牵制了不少人。

    顾霆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和得意：急什么。等成绩出来，看我怎么‘搞定’那个土包子沈清，让她连个大专线都摸不到。到时候，你自然少不了好处。

    白薇轻笑一声：她现在真是信你信得死死的，跟一年前简直判若两人。你真有把握

    顾霆语气肯定：当然。你没看她现在被我迷成什么样上课不是看我就是发呆，问她话都懵懵的。我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简单得很。

    那可是曾经的年级第一啊……白薇的声音带着玩味。

    曾经而已。顾霆打断她，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现在呵。

    土包子沈清。

    搞定。

    连大专都摸不到。

    赌约。

    曾经而已。现在呵。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地捅进沈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