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中海校长的秘密

    我被校长办公室的空调吹得后脖颈发凉，面前的白卷像块裹尸布一样铺在红木办公桌上。地中海发型的教导主任捏着钢笔在转学申请上敲出哒哒声，窗外的梧桐树影斜斜切过他油光发亮的额头。

    楚河同学，三中的数学竞赛班可是全省闻名啊。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精光，你确定要转到我们技校的吊车尾班级

    我盯着他茶杯里漂浮的枸杞，想起三天前国际数学竞赛领奖台上的闪光灯。那些话筒快要戳进我鼻孔的记者，还有写着天才少年的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老爸说再这么高调迟早要被绑架，于是我连夜收拾书包逃到这个十八线小城的技校。

    老师，我从小数学就不好。我掐着大腿挤出两滴眼泪，上次考试我把九九乘法表背成了饶舌歌，被原来的同学笑了三个月。

    办公室门突然被撞开，穿粉色围裙的食堂大妈举着饭勺冲进来：校长！冰柜又坏了！今天进的五十斤猪肉要臭了！她油腻的刘海黏在额头上，围裙口袋露出半截老冰棍包装纸。

    我猛地站起来：让我看看！冷媒泄漏会导致蒸发器结霜异常，压缩机过载...话没说完就被自己咬到舌头。该死，说好要装学渣的。

    教导主任的钢笔啪嗒掉在桌上。我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猪肉臭了可以做成臭豆腐炒肉！我们村王寡妇最拿手这个！

    诡异的沉默中，校长从文件堆里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眯成缝：这样吧，你去食堂帮李阿姨修冰柜。修好了，我就批准你转学。

    食堂后厨的氨气味熏得我直流眼泪。我蹲在嗡嗡作响的冰柜前，掏出钥匙串上的瑞士军刀。螺丝刀头刚碰到冷凝管，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女声：需要帮忙吗

    穿白大褂的女生弯腰凑过来，马尾辫扫过我耳朵。她胸前的校牌晃啊晃：林晓月，高三（7）班数学课代表。我手一抖，螺丝刀在镀锌管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小心！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R22制冷剂的饱和温度是-40.8℃，现在压力表显示...声音戛然而止，我们同时看向对方。她睫毛上还沾着冰柜里的霜花。

    我干笑两声：哈哈你说啥我只会修自行车链条。说着故意把正负极接反，冰柜发出垂死挣扎的嗡鸣。林晓月突然伸手按住我肩膀，另一只手飞快地拆开电路板。

    STC89C52单片机控制，四相步进电机驱动。她指尖掠过集成电路，像在抚摸钢琴键，你把PID参数调反了，应该先重置EEPROM...冰柜突然发出悦耳的运转声，白雾从缝隙里袅袅升起。

    我后颈的汗毛集体起立。这个技校的数学课代表怎么会懂嵌入式系统老爸没说过普通高中教这个啊！

    对了，林晓月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旋出一朵花，明天摸底考，记得带2B铅笔。她指了指我裤兜里露出的金色奖牌挂绳，装饰链子挺别致，淘宝买的

    我低头看见国际数学竞赛的奖牌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第二章：摸底考惊魂

    张虎把作弊纸条塞进辣条包装袋时，我正用圆规在橡皮上刻泰勒展开式。考场电风扇吱呀转动，前排林晓月的马尾辫在阳光里晃出斐波那契螺旋线。

    最后排那个！监考老师突然拍桌，转学生，你橡皮借我看看！

    我手忙脚乱把橡皮踢到过道，沾着口香糖的橡皮滑到林晓月脚下。她弯腰捡起的瞬间，我瞥见她用美工刀在桌角刻着黎曼猜想的不严谨证明。

    老师，这是3D立体几何教具。林晓月托着刻满公式的橡皮，睫毛忽闪如振动的正弦波，您看，六个面分别是不同坐标系...

    咳咳，坐下吧。监考老师推了推老花镜，那个转学生！不许啃手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