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玻璃，模糊不清。

    喂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林晓然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对方沉默两秒，轻声问：是晓然吗

    她突然挂断电话，心脏狂跳不止。盯着手机屏幕，她发现自己连他的长相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他笑起来时有个浅浅的酒窝，像盛着阳光的小坑。

    直播间里，气氛越来越诡异。夜猫

    兴奋地说她用偷听的信息，在老公的西装口袋里找到了房卡，成功捉奸；流浪者

    炫耀自己中了五万元彩票，却抱怨

    最近总忘了回家的路；孤舟

    终于发言，只有一行字：今天去接儿子，居然在幼儿园门口转了半小时，想不起他读的是大二班还是大三班。

    主播开始布置任务：每次偷听后，需要邀请三位新观众。否则，心跳同步功能将锁定。

    起初，林晓然觉得简单，随手转发到几个微信群。但任务越来越苛刻，从

    邀请三人

    变成

    邀请十人，再到

    一小时内分享到五个百人群。她发现，每次完成任务后，直播间的在线人数暴增，弹幕里充满了恐慌的声音：我忘了自己的结婚纪念日！刚才还知道自己叫什么，现在突然想不起来了！

    她试着在弹幕里问

    孤舟：你还记得怎么联系家人吗

    对方没有回复，头像彻底灰暗。查直播间的

    IP

    地址时，电脑显示

    地址不存在，像个幽灵般的存在。她想退出，可每次点开

    App，那个闪烁的

    未来直播间

    图标就像有磁力，吸引着她点进去

    ——

    她害怕未知的明天，更害怕失去控制的生活。

    直到那天，她在公司茶水间听到两个实习生的对话：你听说那个直播间吗叫什么未来直播间，我闺蜜说她用了之后，居然考上了公务员！不过她也忘了好多事，比如怎么骑自行车......

    听说要收集记忆当能量，主播其实是外星人吧

    管他呢，能改变命运就行！

    林晓然握着马克杯的手突然收紧，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腕上，她却感觉不到疼。记忆碎片在脑海里拼接：主播每次提到

    代价

    时的轻笑，直播间人数暴增时屏幕的卡顿，还有

    孤舟

    最后那条绝望的弹幕。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而那些被偷走的记忆，正在成为某种能量

    ——

    或者说，某种数据。

    4

    顾泽的命运

    深夜，林晓然盯着直播间的输入框，手指悬在键盘上发抖。她第一次输入了别人的名字：顾泽，三天后，20:00。

    屏幕像被吸入旋涡，黑暗来得比以往更彻底。心跳声震耳欲聋，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剧烈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颅骨里钻出来。画面浮现时，她差点尖叫出声

    ——

    顾泽站在淮海路的十字路口，路灯在他白色衬衫上投下暖黄的光。他低头看着手机，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等谁的消息。突然，左侧车道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一辆失控的货车歪歪斜斜地冲过来，轮胎与地面摩擦的火花在夜色中格外刺眼。顾泽抬头，瞳孔骤缩，画面定格在他惊恐的表情上，下一秒，血色在地面蔓延。

    手机

    啪嗒

    掉在地上，林晓然蜷缩在沙发上，眼泪止不住地流。记忆突然涌来

    ——

    大学时，顾泽总在她痛经时煮红糖姜茶，用保温杯焐得暖暖的；下雨天，他会撑着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