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用糯米在地面摆出九宫格,每格中央放枚铜钱,正北坎位放的是顺治通宝,主镇水煞:沈先生,你真的只有26岁她忽然轻笑,指尖划过自己锁骨,那里有颗浅褐色的痣,像落在雪地上的梅花,比我小四岁,却像看透了百年风水。
我差点捏碎手中的罗盘,耳尖发烫:柳总,阵成后会梦见过去的事,无论看见什么都别出声。转身时撞见她浴袍领口大开,白皙的肩头映着壁灯的暖光,锁骨下方的蝴蝶骨在皮肤下若隐若现,让我想起小时候见过的观音像,也是这样的骨相。
子夜时分,罗盘突然腾空而起,悬在九宫阵中央。柳如烟发出低吟,身体蜷缩成胎儿状,浴袍滑落在地,露出修长的双腿和腰侧的蝴蝶胎记——那胎记周围泛着淡青色,正是阴胎的显象。我慌忙扯过毛毯盖住她,却看见她眉心渐渐浮现出红痣,像朵盛开的曼珠沙华——那是往生咒的印记,说明她身上背着三代人的怨气。
她梦见了1937年的南京。作为盛华集团前身柳记绸缎庄的大小姐,她穿着月白旗袍站在绣架前,窗外传来枪声。绣绷上绣着十二只寒鸦,和办公室的青瓷瓶一模一样。突然,穿长衫的账房先生冲进来,手里握着染血的算盘:小姐,日本人占了青龙巷,老爷让您从密道走......
我看着她在梦境中流泪,指尖抚过她手腕的脉搏,脉象细如游丝,却在寸关尺三处各有个结,是典型的三世怨。突然发现她掌心的断运纹上,不知何时多了道红痕,像被红线勒过,而我的胎记还在发烫,比初见时更甚,仿佛有团火在体内燃烧。
第三章·祖坟里的断龙石
第二天清晨,柳如烟穿着香奈儿套装站在我面前,套装是深灰羊毛混纺,衬得她皮肤更白,仿佛能反光:沈先生,去西郊祖坟。她递给我张黑卡,指尖在我掌心停留了半秒,事成之后,你开价。说话时她戴上墨镜,却遮不住眼下的青黑,耳垂上换了枚镶着离卦的翡翠耳钉,翡翠里有丝红翡,像凝固的血。
牛头山公墓飘着细雨,墓碑在雾中若隐若现。柳家祖坟前的石狮子断了左前爪,狮眼被人用红漆点过,却因年久褪色,成了泣血眼,主贵人遭劫。墓碑基座生满青苔,竟呈哭坟状,青苔从碑脚向上爬,形如泪滴,这是典型的后人永无宁日局。
我蹲下身,指尖划过墓碑缝隙,带出几缕女人的长发,发丝间缠着细小的红绳,是发丝咒的残留物:有人在您父亲墓里下了断龙石,石狮子断爪主贵人折,青苔哭坟主后人永无宁日。
她的身体晃了晃,扶住墓碑,指甲掐进碑身:五年前迁坟时,是张大师选的地......话未说完,我突然看见墓碑阴影里站着个穿灰布衫的老妇人,怀里抱着个绣着寒鸦的包袱,正对着我们笑。她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黑色的牙,那是被符咒侵蚀的标志。
我猛地推开柳如烟,朱砂笔甩出去的瞬间,老妇人化作青烟,留下片枯黄的银杏叶,上面写着柳记绸缎庄五个小字,字迹是民国时期的簪花小楷。柳如烟捡起叶子,指尖颤抖:我父亲临终前说,对不起一个姓陈的女人......她摘下墨镜,眼睛通红,眼尾的细纹在细雨中显得格外清晰,沈先生,你能看见她吗
说话时她的手放在我手背上,体温透过手套传来,让我后颈的胎记几乎要烧起来。我点点头,取出洛阳铲:她就在您父亲墓下,缠着十二道往生咒。
挖开祖坟时,地下三尺处露出一口柏木棺,棺盖上刻着十二只展翅的寒鸦,每只鸦爪都抓着个柳字,和柳如烟腿上的胎记一模一样。棺中女尸身着民国旗袍,胸口插着把算盘,算珠上刻着柳如烟的生辰八字——正是盛华集团的老账房先生,陈阿巧。
我注意到女尸腕上的银镯,和柳如烟脚踝那只成对,镯内刻着如霜二字,正是柳如烟的曾用名。柳如烟蹲下身,指尖抚过女尸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