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他彻底消散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两根插在胸口的鼓槌，猛地向前一挥！

    两道凝练的黑光，如同利箭般射出，并非射向方砚秋，而是射向了……方砚秋身后，走廊两侧那些漆黑的镜子！

    啪！啪！

    两面距离方砚秋最近的镜子应声碎裂！

    镜子后面，并非墙壁，而是……一片扭曲的光影！隐约可以看到……正空间的景象！

    赵十七……在用他最后的力量，为方砚秋打开了一条……逃离镜像空间的通道！

    走——！

    赵十七发出最后一声嘶哑的呐喊，身体彻底化为飞灰，被吸入了那不断扩大的黑色漩涡之中。

    鼓楼在剧烈坍塌！黑色漩涡即将吞噬一切！

    方砚秋没有时间悲伤或犹豫。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赵十七消散的地方，然后毫不迟疑地转身，朝着那面破碎的、显露出正空间光影的镜子冲去！

    这或许是赵十七最后的赎罪，也是他给予方砚秋的……唯一生机！

    第十章：逆行的日晷

    时间，在这个镜像空间中似乎失去了线性的刻度，只剩下更鼓声那单调而压抑的节拍，以及眼前这位枯槁先祖眼中，那片旋转星空般的深邃。方砚秋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一个匪夷所思的可能性摆在了面前——修复因果链的入口，竟然位于这位镜像先祖的意识（或者说存在）深处，而开启它的钥匙，除了那段律吕密码，还需要他自己的方家血脉。

    没有过多的犹豫，方砚秋深吸一口气，伸出那只刚刚被划破、又诡异愈合的手臂。指尖，轻轻触碰向守夜人先祖额头正中，那个模糊的洛书烙印。

    在他指尖接触到那冰冷、如同树皮般粗糙皮肤的瞬间，他同时集中精神，将那段由七个音符构成的古朴旋律——那段结合了更鼓律动与先祖无声弹奏的律吕密码——在脑海中清晰地播放出来。并非用声音，而是用纯粹的意念，将那段蕴含着特殊频率和空间信息的钥匙，注入接触点。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能量波动，以接触点为中心骤然爆发！并非爆炸，而是一种……内敛的、向内坍缩般的能量释放。守夜人先祖眼中那片旋转的星空猛地加速，中心的那个微小光点骤然扩大，化为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方砚秋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要脱离身体，坠入那个漩涡之中。但他强行稳住心神，保持着与先祖额头的接触，同时持续播放那段律吕密码。

    与此同时，异象在他周围的空间中显现！

    并非直接出现一个物理的日晷，而是在他们所在的这个悬空平台的上方，空气开始扭曲，光线（或者说负光）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汇聚、折射，竟然……投射出了一个巨大的、由纯粹光影构成的……日晷虚影！

    这个日晷虚影，与方砚秋在正空间那个被遗忘的观星台上看到的青铜日晷，样式几乎完全一致，但细节处却充满了镜像的诡异。晷面是纯粹的黑暗，刻度线则是亮白色的，而那根投下影子的晷针（圭表），则是由一道扭曲的、仿佛来自虚空的负光构成。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晷针投下的影子——一道更加深邃的、仿佛能吸收一切的纯粹黑暗线条——正在晷面上……逆向移动！

    它并非顺时针转动，而是以一种稳定而诡异的速度，沿着亮白色的刻度线，逆时针缓缓扫过！仿佛时间的长河，在此处被强行调转了方向！

    时间……在倒流……方砚秋震惊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景象。这个由节点激活所产生的日晷虚影，直观地展示了此地异常的时间机制！

    他立刻调出平板电脑，尝试分析这个日晷虚影的参数。虽然干扰依旧严重，但勉强可以捕捉到一些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