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挂断了。
第二个月,我在一家高档餐厅撞见了他们。
他、蒋俏,以及双方父母。
六人的家庭聚餐,羡煞旁人。
再没有比这更登对的结合了。
第三个月,时鸣感染了病毒,上吐下泻,我不巧也病着,抱着她每走一步都冒虚汗。
这一次电话终于拨通了。
可接电话的人是蒋俏。
阿深在洗澡,你别急,我这就去喊他。
不用了。
十分钟后,我接到黎深的回电,还未开口,就迎来劈头盖脸的斥骂。
潘素,你是不是诚心让我难你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急事要不停打电话
我没……
我疑惑。
只打了一个而已,但这还是重点吗
潘素,我警告你,只要不是死了人,就别找我!我受够了!
电话挂断时,我似乎能听到蒋俏在笑。
心里在笑。
她一定很得意。
一个小谎言,就能让黎深对我深恶痛绝。
痛打落水狗也不过如此。
蒋俏回国后的第四个月,他们亲密的照片和视频已在社交媒体上满天飞。
大数据对于旁人是杀熟,对我,则是诛心。
点赞很多,评论也很多,所有人都在羡慕和祝福。
随后的一个月,离婚协议终于摆在了我眼前。
现在离婚需要一个月冷静期,你签了,财产方面我不会亏待你。
这么着急
再过一个月俏俏生日,我想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
他说得郑重而谨慎,我险些笑出泪花。
他也知道自己见不得人
事已至此,他还想要怎样的光明正大
我轻轻点头,笔尖落下前却悔棋:再等等吧,我得好好想想财产分配的事。
黎深眉头紧皱,用打量反派角色的刻板目光扫视我,一遍又一遍。
看我咬紧不松口,只得作罢。
随后的我,一拖再拖,终于拖到蒋俏急不可耐地下手。
手术前,我看了她的体检报告。
感冒两周。
这种情况根本不具备做修复手术的条件。
但她急,那我就顺着她好了,就像这么多年的黎深一样——百般顺从。
躺到手术台上,她盯着我,端详许久,忽看出什么似的,满眼惊慌。
先别打麻药。
蒋小姐,麻醉师已准备就绪,这是手术,你要听我的。
最后三字,我说得很轻,也很重。
蒋俏周身震颤。
虽还未麻醉,可她的身体却像已经不能动了似得,只眼球移动,死死盯住我。
别担心,很快你会更漂亮。
我面无表情说出安慰的话,看向麻醉师。
麻醉师点头,口中念着操作规范,开始实施神经阻滞麻醉。
一切都很顺利。
蒋俏似乎也终于安心。
直到手术结束部分,她突然说:疼。
八
给我补一针麻醉吧。
闭着眼,蒋俏用一贯对黎深的命令口吻说道。
再坚持一下,很快就会结束了。
半分钟后。
太疼了。她眼角眉梢全是急躁不耐,潘素,如果我有什么意外,阿深会亲手杀了你。
我手下微顿,只一瞬。
哦。
我轻应声。
又几分钟后,她忽然陷入昏迷。
潘医生,要停止手术了,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