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门缓缓打开,一股带着热气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些许药味和纸张的气息,黄怡梦被呛得咳嗽起来。屋内窗帘紧闭,仅靠一盏台灯照亮角落,泛黄的光晕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蓝思莹蜷缩在沙发上,身上裹着薄毯,只露出一张烧得通红的脸,像熟透的苹果。她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眼神涣散,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手边散落着未完成的乐谱,铅笔还歪歪扭扭地夹在指间,仿佛在诉说着主人倒下前最后的坚持。茶几上的水杯早已凉透,退烧药的说明书皱巴巴地团在一旁。
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黄怡梦心疼地埋怨,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眼眶瞬间泛红。她蹲下身,伸手轻轻触碰蓝思莹滚烫的额头,指尖刚一接触,就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看着蓝思莹干裂起皮的嘴唇,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要是有个万一...
话没说完,便急忙将人扶起来,走,我们去医院。
她的手穿过蓝思莹的腋下,却摸到对方后背一片冷汗浸透的湿意。
蓝思莹虚弱地靠在她身上,几乎将全部重量都压了过来,嘴唇动了动,沙哑得几乎听不清:麻烦你了...
声音里满是愧疚。
说什么傻话。
黄怡梦咬了咬嘴唇,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伸手将蓝思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我在呢。
她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蓝思莹冰凉的耳垂,上次台风天你护着我的乐谱,这次换我护着你。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蓝思莹往门外走,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生怕弄疼了对方。
下楼梯时,蓝思莹一个踉跄,黄怡梦立刻用尽全力揽住她的腰,自己的后背却重重撞在楼梯扶手上。木质扶手的棱角硌得生疼,她却顾不上疼痛,只是焦急地问:有没有摔着
见蓝思莹摇头,她才松了口气,将人搂得更紧:抓紧我,我们马上到车上。
雨不知何时下得更大了,雨滴砸在两人身上,黄怡梦下意识用身体挡住蓝思莹,生怕雨水加重她的病情。
医院的走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惨白的灯光下,人影稀疏。白炽灯每隔几秒就发出轻微的电流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黄怡梦扶着虚弱的蓝思莹,在挂号处、诊室、取药窗口之间来回奔波。她的帆布鞋早已被雨水泡得发胀,每走一步都发出潮湿的闷响,而她的手始终紧紧攥着蓝思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给予对方力量。蓝思莹的手冰凉而无力,在她掌心轻轻颤抖着,黄怡梦时不时用拇指摩挲着对方的手背,轻声说:别怕。
这句话她在心里重复了无数遍,既是安慰蓝思莹,也是安抚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在候诊区等待时,蓝思莹靠在黄怡梦肩头,有气无力地说:要是耽误了新曲子的创作...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每说一个字都要费力地喘息。
别想那么多。
黄怡梦打断她的话,将她搂得更紧,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头顶,发丝间还残留着淡淡的薰衣草洗发水味道,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曲子可以慢慢写,可你只有一个。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修改《春江花月夜》的编曲吗你熬了三个通宵,眼睛都熬红了还不肯休息。这次换我来照顾你。
说着,她伸手理了理蓝思莹有些凌乱的衣领,指尖触到对方颈间微微发烫的皮肤,眼神中满是心疼。
终于轮到就诊,诊室里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医生询问病情时,蓝思莹虚弱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用微弱的点头和摇头回应。黄怡梦立刻接过话头,声音急促而慌乱:从前天开始她就咳嗽,昨天还坚持排练到凌晨,今天下午说喉咙疼,刚才打电话时声音都变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