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锅,他们在屋里边吃边说,有说有笑。
我看着那一锅泔水,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煮人头时候的情形——那个女孩的脑袋变成熟肉色,浮浮沉沉,头发乱了一锅。
我的胃里一阵恶心,然后就吐了。
晚上的时候,他们盘腿坐在床上数钱,红色的钞票被抛的漫天飞。
我看着看着,发现那些钞票都变成了鲜红的血,四处飞溅,
吓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时间呼吸困难。
我知道,他做的是杀人的买卖。
现在大老板不收骷髅头了,只收一些人的命。
岛上的男人们因为杀过人,有了经验更有了把柄,所以都在大老板手下找到了活儿。
这个变聪明的我,活得太难受了。
7.
我成了那女人的保姆。
她叫胡妹。
胡妹说:我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见赵哥了,他给我好吃的好喝的,还给了我钱花。
她说:我是个苦命人,从小爹不疼娘不爱,老早就进厂打工养活自己了。我爹娘十分偏心,给哥哥弟弟吃鱼,只给她吃野菜……
末了,她忽然抬头看我:大姐,你咋不说话说说呗,说说你娘家的事,你爹娘对你好吗
爹娘……
我正在择菜的手停住了:当家的说,我爹娘早死了。
死了哦,那你是本地人吗我怎么听你口音跟其他人不大一样。
我拧了拧眉,心想,不一样么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这个问题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我既然住在这里,不应该就是这里的人吗
忽然间头就疼了起来。
从那天起,这个问题就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了。
我问了岛上很多人,问他们知不知道我是哪里人
他们都笑嘻嘻说我有病,说你不就是南夜岛的土著吗
我不信,她们的眼睛躲闪,在说谎,她们是一伙的,我不再问了。
过了两个多月,胡妹生了一个男孩。
孩子五个月的时候,胡妹把孩子丢给我跟赵哥走了。
我独自带着小浩,渐渐有了些许快乐的感觉。
我不让小浩叫我妈,我告诉他他妈出远门了,过段时间会来看他。
他叫我阿姨。
我这才发现,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岛上的人都叫我赵家的。
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年。
直到那天,岛上来了一个旅游团,是专门来岛上拍婚纱照的,足足有二十多人。
所有的新娘都穿着漂亮的婚纱,站在南边那片礁石上摆弄姿势,引起岛上所有女人的围观。
我们这些人,一辈子也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
下午的时候,海上忽然变天,他们没法走了,只得在岛民家中借宿。
我家来的这对夫妇,都是二十多岁。
他们很懂礼貌,对于我做的粗茶淡饭也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
你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你男人呢他在外面做什么工作呢年轻的女人问我。
我闭口不言。
我爸爸,是做杀人买卖的!
四岁多的小浩猝不及防地来了一句。
8.
年轻夫妇听了,面色一下子变的煞白。
我笑笑:小孩子乱说,他爸爸早死了。
四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应该是被警察抓住,枪毙了吧。
每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我早已把那两个骷髅埋到了后山,再也不会傻呵呵当成艺术品去卖,有时候也会去看看埋在那里的那具男尸,想想他是不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