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她自幼坚强独立,从未有人如此珍视她的感受与尊严。谢云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在告诉她:我看到了真实的你,并且为此倾心。
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最终她只说出这样一句话,声音却比平日柔软许多。
谢云深点头,后退一步行礼:,沈小姐。明日工坊见。
看着谢云深远去的背影,沈清梧站在门前久久未动。她忽然明白,自己平静如水的心湖,已被这个叫谢云深的男子,投下了一颗无法忽视的石子。
改良织机投入使用后的第三个月,沈氏丝绸的产量翻了一番。沈清梧站在工坊二楼的回廊上,看着下方忙碌的织工们,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些织机运转时的声音比旧式织机更加清脆悦耳,像是奏响了一曲劳动乐章。
沈小姐看起来心情不错。
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沈清梧转身,看见谢云深手持一卷图纸站在那里。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长衫,腰间系着靛青色腰带,整个人如清风朗月般清爽。
谢公子来得正好。沈清梧接过图纸,这是新设计的提花装置
谢云深点头:我参考了蜀锦的织造方法,做了些改良。他走到沈清梧身侧,指着图纸解释,这样不仅能织出更复杂的花纹,速度还能提高三成。
两人靠得很近,沈清梧能闻到谢云深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她专注地听着讲解,不时提出疑问,谢云深则耐心解答。这样的场景在过去几个月里已成常态,但今日不知为何,沈清梧发现自己无法像往常一样全神贯注。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谢云深的侧脸上,勾勒出他完美的下颌线条。他说话时睫毛微颤,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沈清梧忽然意识到,自己竟在数他的睫毛。
沈小姐谢云深停下讲解,疑惑地看着她,你走神了。
沈清梧耳根一热,急忙掩饰:我在想...这个装置需要多少银两投入。
谢云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体贴地没有拆穿:初期约需五百两,但三个月内就能回本。他收起图纸,不如我们下去看看实际效果我已经让工匠做了个小样机。
下了楼,工坊里的织工们纷纷向两人问好。沈清梧注意到,大家对谢云深的态度已经从最初的客气疏远变成了真诚的尊敬。他指导织工时总是蹲下身来,与对方平视,耐心示范每一个动作。
谢公子待下人真好。回府的路上,沈清梧不经意地说道。
谢云深微笑:他们不是下人,是匠人。没有他们的巧手,再好的设计也只是纸上谈兵。他顿了顿,况且,我父亲常说,看一个人如何对待地位不如自己的人,最能见其品性。
沈清梧心头微动。她自幼见惯了商场上趋炎附势的嘴脸,像谢云深这样真诚尊重每一个人的,实属罕见。
明日我要去杭州查看新到的生丝,她突然说道,谢公子可愿同行你对生丝品质颇有研究。
谢云深眼中闪过惊喜:荣幸之至。
杭州之行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白天他们一起验货谈生意,晚上则漫步西湖,讨论丝绸业的未来。沈清梧发现谢云深不仅精通技术,对商业运作也有独到见解。而谢云深则惊讶于沈清梧对丝绸工艺的了解之深,丝毫不逊于任何资深匠人。
我十岁就跟着父亲学辨丝,月色下,沈清梧抚摸着一段上等生丝,眼中满是怀念,他总说,丝绸是有灵性的,你对它用心,它就会回报你美丽。
谢云深静静聆听,目光温柔:所以你才会为了那位老织工据理力争。
沈清梧惊讶地看着他:你还记得这事
我记得关于你的每一个细节。谢云深的声音很轻,却重重敲在沈清梧心上。
那一刻,西湖的波光、远处的山影、岸边的垂柳,全都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