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发什么愣呢

    王强踹开宿舍门，工装裤沾满机油，厂里新到的机床图纸，你帮我瞧瞧

    我慌忙将报纸塞进枕头下，强作镇定：老毛病，头疼。

    等他走后，我摸黑出了门，朝着记忆中的仓库地址狂奔。

    仓库外，昏黄的路灯在雨幕中晕出朦胧的光圈。铁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敲打键盘的声响。我推门而入，刺鼻的油墨味扑面而来，三十平米的空间里堆满了泛黄的代码稿纸，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男人正趴在IBM的古董电脑前，衬衫后背被汗水浸透。

    陈博士

    我试探着开口。

    男人猛地回头，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你是谁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江浙口音，手中还攥着半截铅笔。

    我深吸一口气，指着屏幕上的BASIC代码：您用顺序查找算法处理数据，效率至少低三倍。改成哈希表，能把时间复杂度从

    O

    （n）

    降到

    O

    （1）。

    不一会，反应过来的陈腾飞铅笔

    啪嗒

    掉在桌上，喉结剧烈滚动：你...

    你怎么会这些这些理论连斯坦福的教授都没...

    我在图书馆看过内部资料。

    我撒了个谎，掏出存折拍在桌上，我叫萧明，这是我全部积蓄，三千块，换腾飞科技的股份，不知陈博士是否愿意

    此刻空气瞬间凝固。陈腾飞盯着存折，心想现在正缺资金和合作伙伴呢，又看看我，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年轻人，知道三千块是什么概念吗能维持你很长时间的生活了！你全部给我就不怕我是骗子

    我在赌您公司的将来。

    我直视他的眼睛，而且您现在正需要我的资金及眼光——坦白地说您没有市场意识，不知道用户真正需要什么。

    说着，我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未来文字处理软件的雏形，比如这个构想，能让机关单位告别手写文件。

    陈腾飞的手指微微颤抖，接过那张纸：你这是...咦，怎么...

    话音未落，仓库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个穿中山装的男人闯了进来，为首的亮出工作证：陈腾飞，有人举报你非法搞资本主义路线，跟我们走一趟！

    我下意识挡在陈腾飞身前：同志，我们是响应国家‘科技兴国’号召，这是正经的科研项目！

    掏出藏在内袋的《人民日报》，指着相关报道，您看，上面明确支持...

    少废话！

    男人不耐烦地推搡我，却在瞥见报纸上的标题时顿住。陈腾飞趁机解释：我们研发的软件能提高政府办公效率，这是计划书。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沓资料，如果不信，我现在演示。

    在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中，简陋的程序成功生成了工资报表。为首的男人摸着下巴：倒是新鲜玩意儿...

    这样，给你们三个月时间，要是真能派上用场，我们给开证明。

    这场风波后，陈腾飞彻底接纳了我。我们在仓库里支起两张行军床，白天跑客户，晚上写代码。我把现代的项目管理方法引入团队，给每个程序员分配独立模块；用SWOT分析法制定发展策略；甚至偷偷托人从香港带回一些西方发达国家的资本经营理念的书籍，同时照着苹果公司的模式设计产品发布会。

    1985年春，我们的第一款中文排版软件问世。在省科委的演示会上，当打印机吐出整齐的公文时，全场哗然。一位老领导激动地分别握住陈博士和我的手：你们啊，帮国家、政府、人民解决了一大问题！

    当天，就有三家机关单位下了不少的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