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血色急诊室

    00:47，急诊抢救室。

    监护仪的警报声尖锐刺耳，血压跌破6040，血氧饱和度掉到82%。

    林夕的手指死死压住患者胸骨骨折的出血点，温热的血从她指缝间溢出，浸透了无菌手套。

    加压输血！准备心包穿刺！她声音冷静，可视线却不受控制地落在患者脸上。

    雨水混着血从他额角滑下，眉骨那道疤在无影灯下格外清晰——月牙形，边缘微微泛白，像是旧伤。

    她的呼吸猛地一滞。

    ——周野。

    七年了，她以为再也不会见到这张脸。

    林医生护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患者手机一直在震。

    林夕机械地接过，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锁屏壁纸是一张婚纱照。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鱼尾婚纱，侧身对着镜子微笑，裙摆如水波般铺开。

    ——那是她自己。

    五年前，她在梦纱试妆时，周野举着手机说：别动，这张最好看。

    而现在，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铂金婚戒，而紧急联系人里，配偶一栏赫然写着——

    林小姐。

    不是她的林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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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23，手术台。

    林夕的手很稳，可胸腔镜的影像却在眼前模糊了一瞬。

    周野的胃部有一道新鲜的缝合痕迹，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胃全切术后三周她皱眉翻看病历，却发现手术记录被人为删除。

    林医生，家属到了。护士低声提醒，说是……未婚妻。

    林夕没抬头，可手术刀却在她掌心微微发颤。

    监护仪突然尖锐地报警——

    周野的心率飙到140，血压骤降。

    她下意识伸手去调整输液速度，却被他猛地攥住手腕。

    ——他在昏迷中，死死抓住了她。

    针头划破皮肤，血珠滴落，和他的血混在一起，渗进手术单。

    七年前分手的那个雨夜，她也是这样，被他抓着手腕，在同样的位置，留下同样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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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15，急诊走廊。

    林夕靠在墙上，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

    患者配偶林小姐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香奈儿套装的裙摆扫过她沾血的白大褂。

    你就是负责周野的医生女人红唇微扬，钻石腕表在灯光下刺眼。

    林夕没说话，低头翻着病历。

    他什么时候能醒对方的声音甜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看情况。林夕合上文件夹，您是……

    未婚妻。女人轻笑，晃了晃左手无名指的钻戒，下周六婚礼，希望他能准时出席。

    林夕的指甲掐进掌心。

    女人转身要走，却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补了一句——

    对了，他手机屏保那张照片……

    是我让他换掉的。

    毕竟，前任的东西，看着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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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00，值班室。

    林夕把周野的手机扔在桌上，屏幕还亮着。

    锁屏密码是0314——白色情人节，他们初吻的日子。

    相册里最新的一张照片，是病床上的周野，胸口贴着临终关怀的标签。

    拍摄时间：昨天下午。

    而今天，他出了车祸，被送进抢救室。

    她点开微信，置顶聊天框的备注是未婚妻，可最后一条消息却是——

    药已经换好了，他活不到婚礼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