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剑锋却不是刺向敌人——
她砍下了自己附咒的右手。
血瀑喷溅的瞬间,玄溟看见那只断手在地上爬行,指尖蘸血写出歪扭的逃字。寒玉洞深处传来冰层开裂的巨响,封印七百年的灭魂渊裂隙,正在缓缓张开。
3
诛阵
灭魂渊裂隙张开的瞬间,玄溟闻到了腐坏的桂花香。
剑灵的断手正攀在冰壁上书写血字,指尖每划一笔,裂隙中就涌出更多萤火虫。这些萤火聚成昭月七岁时的模样,抱着焦黑的桂花糕碎片,哼着变调的童谣。玄溟的魔气凝成锁链捆住剑灵腰身,却被她灵核迸发的金光灼得滋滋作响——那光晕里浮动的,正是云灼最擅长的双面绣纹路。
阿灼......别碰那些萤火!
玄溟的警告被雷声碾碎。剑灵的左手已探入裂隙,指尖触到一团柔软的东西——是凌崖用昭月胎发编织的白绫,此刻正在裂隙深处泛着尸绿幽光。
白绫突然活了过来。
它蛇一般缠上剑灵手腕,绫面浮现密密麻麻的镇魂咒。那些咒文啃噬她的皮肉,在森森白骨上烙出新痕,竟与云灼仙骨上的封印纹路一模一样。玄溟的镇魔剑劈向白绫时,剑锋却穿透虚影,直刺入剑灵肩头。
血珠溅上冰壁的刹那,整个灵渊开始震颤。
(记忆回溯:胎发白绫)
昭月咽气那日,凌崖剪下她一缕胎发。
炼器炉的火光照亮他癫狂的瞳孔,炉中女童的残躯正被天罚剑碎片吞噬。月儿最乖了......他哼着哄睡童谣,将胎发与傀儡丝混编,爹爹给你做条新发带。
白绫成型的瞬间,炉底传来指甲抓挠声。
昭月的半张脸从剑身浮出,右眼嵌着天罚剑的碎晶,左眼流出血泪:爹爹......桂花糕好苦......
(现实)
剑灵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
她的右眼炸开血雾,碎晶迸射而出,在冰壁上刻出凌崖的脸。那张脸正在笑,嘴角咧到耳根,白绫从他袖中窜出,绫尾拴着七十二枚寒铁钉——正是钉在玄溟脊骨七百年的刑具。
好孩子,替爹爹钉死这个叛徒。
凌崖的虚影握住剑灵断腕,寒铁钉暴雨般刺向玄溟。第一枚钉穿透他掌心时,钉身上的罪状突然扭曲,朱砂字迹化作云灼的残影——正是当年被剜骨时,她倒在诛仙台上的模样。
玄溟突然松开了锁链。
他迎着钉雨张开双臂,心口溃烂处钻出血色蝴蝶。这些蝴蝶翅膀上生着人脸,竟是七百年来被他斩杀的那些凶煞,此刻正发出云灼的声音:阿溟......你穿婚服的样子......
剑灵的动作突然凝滞。
她的左眼泛起琥珀色,指尖抚过最近的那枚寒铁钉——钉尖上粘着片胭脂,是合籍夜云灼唇上褪下的颜色。
灵渊开始地动山摇。
(诛心阵启)
裂隙中涌出的不再是萤火,而是粘稠的黑血。
这些血泊里浮出无数铜镜,每面镜子都映着不同的云灼——有合籍夜盖头染血的,有炼器炉中指甲剥落的,还有被寒铁钉贯穿锁骨时瞳孔涣散的。玄溟的魔气在这些镜面间折射,竟在渊底织成巨大的蛛网。
这才是真正的诛心阵。
凌崖的真身从血泊中升起,白发覆眼的模样比虚影更可怖。他手中握着的已不是白绫,而是昭月完整的脊椎骨,骨节间卡着发霉的桂花糕:好徒儿,你猜这些镜子照出的......是她第几次轮回
剑灵突然跪倒在地。
她的断腕处钻出血色丝线,这些丝线正将寒铁钉重新塞回玄溟体内。每钉入一枚,就有镜子应声炸裂,镜中的云灼便化作金粉融入她灵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