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在悄无声息中越下越大。

    这种天气让周一的早晨变得雪上加霜。

    昨夜的梦未醒，保加利亚玫瑰精油的迷人气味催人安眠。戈蒂缩在层层叠叠的真丝床幔中，丝毫不理会外头一遍又一遍的敲门声。

    可怜的安娜，她将眼神投向她的雇主，希望他收回这项艰巨的任务。

    海因里希接过钥匙直接开门，掀开被子把人拎起来，动作熟悉的一看就知道做过无数遍。三十分钟后，戈蒂准时坐上那辆黑色斯太尔，副官艾希礼坐在副驾驶座跟她打招呼。

    她是打满气的皮球，随时准备爆炸，黑着脸不说话。

    但这丝毫不影响艾希礼的好脾气，“这是您的司机鲁伯特，以后负责你的接送。”

    鲁伯特，又叫鲁伯特，欧洲人的名字怎么来来去去都是这几个？她只关心还有几分钟到学校，最好汽车半路死机，或者来场大暴雪，好让她干脆埋在路上，不用面对又一轮漫长难熬的工作日。

    她讨厌冬天，更讨厌学校。

    “坐直，叫人，你是哑巴了吗？”清晨一大早被难缠的小鬼折磨，俾斯曼先生的耐性已拉到极点。

    “我是哑巴，长官。”

    一眼盯过来，立刻乖乖去打招呼，然后把屁股挪到最远。然而这类幼稚的举动只有她自己在意。

    车子停在校门口，戈蒂跳下车，

    “上尉先生，再见！”

    说完啪地甩上车门。艾希礼从后视镜瞄一眼上司，噫，老天，竟然在笑，好可怕。

    死小鬼。

    “帮我定个栗子蛋糕，下班前送到我办公室。”

    “是的长官。”

    课室里的暖气熏的人发晕，赫尔加女士刚宣布完政府将从本校选出来年春季巡回演讲上的献花代表一事，原本沉闷的课堂立即变得吵杂起来。

    就连隔壁也是，大家都疯了！

    直到教鞭不停敲打着讲台，才稍稍控制住这些兴奋过头的女孩。

    “安静、安静！”

    “闭嘴！闭嘴！”

    “具体的选拔制度还未明确，姑娘们，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否则我将没收你们的机会。”

    于是教室又荡起一波一波此起彼伏的“噢……噢……！”

    “啪！！！”鞭子头抽向第一排的桌面。

    戈蒂的腰背被抽去骨头，哈欠一个接一个。不过她的座位在后侧方，没人会注意。注意也不要紧，没人会太关注她这种人。

    赫尔加女士扶了扶金丝眼镜框，警告的目光扫视全场，知道确保再也没有一丁点声响，才缓缓说道，

    “下边，将宣布上个月的小测成绩。”

    ……

    上台领卷的顺序也是名次的顺序。毫无意外又是苏珊娜第一名，她长得漂亮学习又好，所有人都喜欢她。

    戈蒂通常在倒数六七名，这次提前了一点，呃，倒数八九名左右，念到她名字的时候她正趴在桌子上，不过谁让她有强大的后台？赫尔佳女士再不满意这个混血儿也只能黑着脸说，

    “继续加油。”

    “好的。”戈蒂接过卷子，随意地把它塞进抽屉里。

    本节课过的飞快，赫尔加女士前脚刚离开，又从课室门口探回头，扶扶眼镜，

    “噢对了，姑娘们，过几天，我们班会迎来一位新同学。”

    赫尔加女士离开后，课室又炸开锅。

    “上帝啊……怎么又有转校生？”

    “别告诉我又是什么混血儿。”

    “上帝，怎么什么人都爱往我们这里塞？”

    交谈的时候目光似有若无地朝角落的座位瞥去。戈蒂换个方向，趴在桌子上继续闷头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