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角落，海因里希低着头，整理着她的衣领随口问道，

    “下午都和哪些朋友出去玩？”

    “还能是哪些，当然只能是大学的朋友。”

    “费尔南多？”

    戈蒂笑嘻嘻地说，“长官，在你眼里我好像就这么一个大学同学。”

    “你们不是天天凑在一起写作业吗？”

    “哪有天天？何况还有别人，你倒是说说看其他人的名字叫什么？”

    “克洛艾。”

    哼，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头发像乌云似的披在身后，撅嘴朝他笑。少女窄短的外套下只有一件修身的波点连衣裙，领口是微松的波纹款式，手指轻轻一拉，就能看见香槟色的文胸。

    俾斯曼先生松开手，将外套上的扣子一一扣牢，到最上边的那一颗，往里压了压，

    ”打算去哪儿玩？”

    “玫瑰园————”停顿片刻才狡黠着笑容说，“旁边的商店…拜托，上校先生，我们只是约好要去给助教老师挑一件礼物，感谢她对我们小组课题的细心指导，你以为我要去干什么？”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笑着抓起她的下巴，左右轻轻摇晃，“钱够吗？”

    “当然。”

    “当然？”

    “嗯哼，艾琳女士同时也为教育部门工作，她把一部分文书当作练习交给我翻译，事后不仅帮助我修改，还按照市场价给我发工资～”

    “看来我们西西现在是能养活自己了？”

    “不能，但能请长官吃一块小蛋糕。”

    海因里希笑出声来，戈蒂踮起脚献出香吻，在八卦分子的脚步声靠近前及时消失。

    巴黎实行交通管制，地铁从上周起就不再对外运营，又因为燃油紧缺，大街上开始掀起马车复古潮。克洛艾最后一个到达约定地点，刚从自行车上下来就开始忍不住抱怨，

    “满大街都是令人作呕的马粪味！明明是轮胎和汽油都通通打包到了德国人手上，该死的贝当政府还在那鼓吹可笑的“纯洁法国乡村精神”，我看巴黎迟早有一天要完蛋，我们通通都得回到原始社会生活！该死的纳粹！”

    “嘘！”费尔南多劝她小心说话，说最近市区里头到处都是巡逻兵，三人边走边说，路过街口的书店时，看见玻璃上被贴上查封令，门口的德国士兵正在往外一箱箱地搬书。三人走过马路，站在中间的洛艾压低声音说，

    “上帝啊，他们不会要在巴黎搞焚书那一套吧？！我记得艾琳女士很喜欢逛那家店，总跟我们说老板是真正懂文学的人……”

    “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这个坏消息…”戈蒂叹了声气，拉着朋友们的手快步远离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