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让他一回
苏临砚擦净手,开始理起笔筒:“上面写的都是敷衍的官话,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问我。”
江蛮音还是没回头,跟他说闲话:“文书记录这种活计也要你来做吗。”
苏临砚把笔墨搁回去,看了她会儿,终于认真道:“因为这样可以留在宫中,等着你传唤,或者,等你来找我。”
江蛮音放下文书,拢着斗篷,跟他的眼神对上了。
青年立在那里,眸光漆黑,气度沉静,有几分疏冷的淡漠。好像方才那句等你来找我这话,不像他开的口。
江蛮音笑了一下,自暴自弃地耸耸肩:“我的心思在你眼里,隔了这些年,也总是写在脸上的吗”
苏临砚听后,垂了眼,口吻轻许多:“差不多,总还是能看出你在想什么。”
江蛮音整理好思绪,问道:“到底是谁伤了祁衡”
“陛下自己。”
江蛮音不太理解,皱眉:“就为了陷害监察院,此举得不偿失,他没有理由这样做。”
“你错了,蛮蛮。”苏临砚浓黑的眸子望着她,像把她钉在原地,“陛下故意点了烟火戏要看,在路尾派人埋下炸药,当天晚上漏出消息,混乱了监察院的稍子,甚至也骗过我。”
“薛止估计以为蛮族要生事,或者自己衙门手下有奸细,临到最后还在盘查,约么他都没想到陛下是搞了一出贼喊捉贼,浑水摸鱼。”
江蛮音只有一事想不通:“可祁衡为什么要这样做。”
风把蜡烛吹灭了。
她看不见苏临砚的神色,心里惴惴不安,翻柜子找火石,却有一只指节修长的手按住她的手背,他嗓音很沉:“祁衡的刀原本不是拿来刺自己的。”
江蛮音懵了下:“什么意思”
“可是杀左使对他来说徒劳无益,陛下又不愿费尽心思做一场无用功,只能抹自己一刀,栽赃过去,你可明白”
“所以……”江蛮音唇边凝住。
苏临砚从袖中拿出火折子,擦一下,点亮了灯盏,接着她的口道:“所以他原本想杀的是薛止。”
缕缕火光染上她的眼睫,江蛮音感慨:“祁衡长大了。”
她心里复杂,于是第一个反应竟是笑:“他以前看见薛止恨不得埋进我袖子里,或者转头就跑。”
苏临砚却摇头,很不赞成:“此计天真,且不论后果,薛止手中的三大营是他自己运作,绝会留以后手,用来反扑。”
他道:“你该庆幸薛止敏锐至极,察觉出了不对。”
江蛮音默不作声好一会儿,忽然来了句:“薛止那样阴魂不散的人,我都没想过他会死。”
“回去吧,蛮蛮。”他将灯挑开,放进灯笼里,递给她,“夜深了,你不便再留。”
*
戏火之宴由司礼监一手操纵,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锦衣卫和二十四衙门都因为疏忽职守被降罪。
时星更是重责,按失察论,罚俸一年,禁足整月。
若不是因为监察院那边人脉广阔,且他不知从哪找来了个抵罪的‘刺客’,在刑部当众认罪伏诛,替自己洗清了罪名,要不然真是难以翻身。
锦衣卫向来在御前伺候,包揽首功,如今一朝失职,倒是显得长策军在混乱中冷静妥当,展露头角。
巡防要务属于天子之侍的近卫,被多家眼馋,如今终于让长策军也分上一羹,季长风走在路上都红光满面。
本就是死对头,时星被关在监察院,听到消息,狠狠踹了一脚房门。
回头看到自家哥哥还在慢条斯理喝着茶,更是恼怒:“就吃他们这么个哑巴亏?小皇帝真有意思,我去拉他,他将烧琅往自己腰上一蹭,分明没割到,却沾一身血,讹人呢?我还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