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市，盛夏午后。

    柏油路蒸腾起灼人的热浪，空气混着尾气与尘土，吸进肺里又闷又呛。

    陆小天把脸几乎贴在黑色X5的车窗上，嗓子嘶哑，脑子因暑热阵阵发晕。

    “姐！

    说好今天签合同的！”

    “业主都来了，合同我也打印好了！”

    “您现在跟我说不考虑了？”

    他跺了跺脚上锃亮的皮鞋，为了今天签单特意换上的战鞋，此刻像极了刑具。

    “姐，您不能走！

    没有您这单我可怎么活！”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他的哀嚎，也碾碎了这个月最后一点希望。

    几千块中介费，没了。

    陆小天，重点大学毕业，曾以为能在互联网大厂指点江山，结果试用期没过；转行新媒体想玩转流量，最终账号被封。

    如今，他在房产中介底层扑腾。

    陪客户顶着烈日跑了三天，临门一脚，换来一句轻飘飘的“再考虑考虑”。

    口袋里的手机轻颤。

    银行短信弹出。

    陆小天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

    可用余额：68.88元。

    六十八块八毛八。

    “吉利”得像个嘲讽。

    下月房租，水电，还有他那空空如也的胃……绝望混着无力的怒火首冲头顶。

    他想起当初在大厂被主管约谈时对方那轻蔑的眼神，想起新媒体账号被封时后台那冰冷的通知。

    “又搞砸了……”他张开干裂的嘴，朝着天空嘶吼：“贼老天！

    耍我？！”

    话音未落，眼前骤黑。

    身体失去支撑，连人带那辆破旧电动车，“哐当”一声，栽倒在非机动车道上，激起一片灰蒙。

    意识消散前，他恍惚看见太奶奶在招手。

    完了，碰瓷讹钱的本钱都没了。

    消毒水的气味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