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子时灵台起火,先帝脉案失踪。我蘸着汤药在桌案摹写,突然发现这些日期与镜中咒文排列方式相似。现代修复过的万历年间星图残卷闪过脑海,我猛地打翻药碗。
霜降惊叫着跪下擦拭,我死死盯着蜿蜒的药汁。那些褐色的痕迹,分明与铜镜背面鎏金牡丹的脉络走向完全一致!
取《永庆典仪》来。我扯住小宫女衣袖,要灵台监修葺记录那册。
当泛着霉味的书卷堆满桌案时,我仿佛回到文物局的修复台。指尖抚过虫蛀的纸页,突然在弘昌十七年的记录里摸到夹层——羊皮卷上用朱砂画着星宿图,奎宿位置标着鎏金牡丹纹!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响,我慌忙将证据塞进镜框夹层。铜镜残片突然发出蜂鸣,映出霜降扭曲变形的脸。她袖中寒光乍现,直刺我咽喉。
叮!
玉镯撞上匕首迸出火星,我被惯性带得撞翻烛台。火苗窜上纱帐的瞬间,镜面映出霜降额间浮现的牡丹纹——与我昨夜一模一样的血咒。
太后等不及了我攥着发烫的镜片抵在她颈间,告诉姑母,晚意想起很多事呢。
这是场豪赌。根据沈晚意藏在经卷里的只言片语,太后是她嫡亲姑母,却在巫蛊案后亲手将她打入冷宫。
霜降瞳孔骤缩,我趁机用修复青铜器的错金手法,将镜片卡进她发簪机关。这种明代金匠秘技,本该在六百年后才被破解。
你究竟......她话未说完,屋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玄色衣袂破开烟尘,萧景珩的剑尖挑飞霜降的发簪。当啷一声,镜片裹着密信摔在砖地上。我扑过去要抢,却被他掐着后颈按在满地灰烬里。
王爷可知黑漆古的奥妙我侧脸贴着冰冷地面,铜镜埋在血尸棺中百年,镜面会形成人面纹......
他指尖骤然收紧。这个从现代带来的文物学冷知识,此刻正刺痛永庆王朝最隐秘的伤疤——二十年前,景帝的陪葬品里确实有面人面纹铜镜。
今夜子时,太庙地宫。我在他松动的力道间喘息,王爷若想看清镜中魑魅......
话音未落,霜降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她四肢反折着爬向铜镜残片,皮肤下凸起游动的血线。萧景珩挥剑斩下的瞬间,我瞥见镜中映出的根本不是我们——而是穿着龙袍的幼帝正在吞食牡丹花!
裴雪舟就是在这时闯进来的。司天监的银线斗篷扫过满地狼藉,他手中罗盘指针正死死钉住我腕间玉镯。
天璇移位,客星犯紫微。青年监正的声音像雪落在剑刃上,王爷,此女命宫现碎镜煞,该杀。
铜镜突然腾空而起,残片拼合成完整的牡丹纹。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镜中缓缓浮现出萧景珩的身影——他握着滴血的剑,脚下躺着穿龙袍的少年。
太庙烬骨香·错金镂天机
我攥着萧景珩的蟒袍袖口跌进地宫时,腕间玉镯正在发烫。石阶上厚厚的蝙蝠粪被火把惊扰,化作绿莹莹的磷火扑向壁画——那上面本该绘制二十八星宿的位置,全被替换成了鎏金牡丹纹。
你最好别耍花样。萧景珩的剑鞘抵在我后腰,子时三刻若见不到......
嘘。我贴着渗水的石壁蹲下,指尖抹过青砖接缝处的朱砂,王爷闻到了吗龙涎香混着骨灰的味道。
这是我在故宫地库学到的本事。万历年间出土的亲王地宫砖缝里,都掺着墓主人骨灰拌的黏合剂。此刻指尖的粉末在火把下泛着珍珠光泽,分明是未长齐的乳牙研磨而成。
萧景珩的呼吸滞了一瞬。二十年前景帝暴毙时,刚满周岁的太子正是如今的幼帝。若这地宫真是先帝所建,那墙砖里掺的......
喀嚓。
裴雪舟的罗盘突然裂开一道缝。司天监的青年监正用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