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万黄天军鸦雀无声地望着这对立于太极殿飞檐上的夫妻,沾着血污的旌旗在暮色中猎猎作响。三个月前你们联手攻破皇城,此刻本该是开国大典,而非生死相搏。
**血色黄昏卷**
枪尖下的喉结轻轻滚动,你闻到他袖口飘来的沉水香里混着新鲜的血腥气。城楼东南角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十二名玄甲暗卫如夜枭般掠上飞檐,淬毒的弩箭在暮色中泛着幽蓝冷光。
让他们退下。你腕间发力,枪刃又陷进皮肉半分。血珠顺着鎏金枪杆滚落,在他襟前绣着的蟠龙眼睛上洇开一朵红梅。
林承意忽然抬起左手,尾指上那枚螭纹玉戒在残阳里闪过诡谲的光。暗卫们齐刷刷收起兵器,却仍如铁铸般钉在十步外的琉璃瓦上。他沾血的指尖抚上你的虎口,温度竟比深秋的晚风更凉:三个月前破城那夜,娘子可记得我们在护城河畔埋了什么
你瞳孔骤然收缩。记忆如利刃劈开混沌——交缠的指节,混着血与泪的吻,还有那坛用红绸裹着的合卺酒。当时他说要等四海升平时再共饮,此刻想来,绸缎下隐约凸起的纹路,分明是双凤印的形状。
你竟拿我们的...话音未落,东南方骤然炸开惊天巨响。冲天的火光中,你们亲手埋下的酒坛碎片正裹挟着密信残页漫天纷飞。你看见燃烧的纸页上现出半枚朱砂手印,正是三日前户部侍郎暴毙前按在减税奏章上的那个。
林承意的笑声混在爆裂声里,竟显出几分凄怆:娘子可知,那坛中装着三百份血契他忽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狰狞的伤疤蜿蜒如蜈蚣,每杀一个签契的世族,这道疤就深一分。远处传来木材断裂的轰鸣,你们脚下的飞檐突然倾斜。
在坠落的瞬间,他擒住你的腰肢旋身垫在下边。后背撞碎三重斗拱时,你听见他在耳畔闷哼:现在...娘子可愿与我共饮鸩酒了漫天烟尘里,你摸到他后腰藏着的小巧银壶,壶身刻着你们大婚时的生辰八字。
**新朝暗涌篇**
金銮殿蟠龙柱上的血迹尚未擦净,林承意便穿着绣金蟒袍坐上了龙椅。他歪着头把玩玉玺的模样,恍惚还是那个装疯卖傻的丞相之子。直到某日早朝,户部尚书颤巍巍呈上减免赋税的奏折,他忽然将茶盏摔得粉碎。
减税他抚摸着鎏金扶手上的裂痕轻笑,前朝余孽在江南囤粮百万石,诸位爱卿是要朕当个饿死鬼皇帝满朝文武这才惊觉,那双总是蒙着水雾的桃花眼里,早已淬满寒冰。
当夜云招在御书房截住他:你说过要给百姓休养生息。他执笔批红的动作未停,朱砂在宣纸上晕开血似的痕迹:娘子可知,前朝国库现存多少存粮狼毫笔尖突然戳穿奏折,不够叛军吃三日。
**双凤劫篇**
秋祭大典那日,你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黄天军圣女。当她掀开兜帽露出与你七分相似的面容时,祭坛下的百姓齐声高呼天女临凡。林承意握着你的手骤然收紧,你这才看清圣女额间双凤花钿——与他密室中那幅画像上的女子如出一辙。
很惊讶深夜他提着酒壶倚在观星台栏杆上,她是我母亲的替身,也是黄天军真正的掌灯人。醉意染红了他的眼尾,你以为我为何要留着前朝那帮蛀虫他们在各地粮仓埋的可不是稻谷......
话音未落,东南方向突然火光冲天。那是关押前朝皇族的别苑,此刻数百具焦尸正扭曲成诡异的舞蹈。你拔剑出鞘时,听见他在身后轻笑:看,凤凰总要浴火才能重生。
**黎明裂章**
陛下可知双凤印的真正含义他往药炉里添了把雪,一凤浴火,一凤衔霜。炉中突然爆出幽蓝火焰,映得他眼底金光流转,就像你我,注定要焚尽旧世界,再亲手埋葬新世界。
锦瑟无端五十弦
新朝三年冬,你在漠北找到那个游方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