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唇角微扬,眼底笑意如春水初融。
06
变故来得比预想中更快。
二皇子勾结北境,一夜之间血洗皇城。
宁王府被扣上谋逆的罪名。
禁军铁骑踏破长街,火把将夜色烧得猩红。
所幸,我早从萧云珩隐晦的暗示里嗅到危机。
三日前,我便命人暗中转移府中密信。
又让贴身婢女碧竹假扮我卧病在床,拖延时间。
官兵围府那夜,我故意在井边留下绣鞋与披风,伪造投井自尽的假象。
自己则从父亲书房后的密道潜出。
可刚出暗道,便撞上巡逻的官兵。
寒光乍现的刀锋逼至眼前时,我毫不犹豫地拔下金簪,狠狠刺入那人咽喉。
温热的血溅在脸上。
我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抖。
萧云珩找到我时,我正蹲在巷角,面无表情地擦拭簪上血迹。
第二个了。
我冷声道:
还差一条命,才够赔我宁王府的门房。
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掌心滚烫:
跟我走!
我猛地甩开他:
你疯了现在靠近宁王府就是死罪!
月光惨白,照得他眉目如刀刻般锋利。
他沉默片刻,忽然从怀中取出一物。
一枚龙纹玉佩静静躺在他掌心。
玉色温润,却在月光下泛着凛冽的寒光。
玉真。
他嗓音低哑。
我并非寒门书生……而是先帝流落民间的皇长孙。
我踉跄后退半步,心脏几乎停跳。
眼前人依旧是那个会为我抄书、为我挡雨的萧云珩。
可此刻,他眉宇间的凌厉威严,竟与宫中那幅先太子画像如出一辙。
为什么现在才说
我声音发颤。
我本想查清父亲冤案,再堂堂正正地……
他苦笑一声,眼底翻涌着痛色:
可如今,反倒连累了你。
远处,宁王府的大门被巨木撞开。
火光冲天而起,映亮半边夜空。
萧云珩忽然将我拽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将我揉进骨血。
信我一次,好吗
他嗓音低哑,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恳求。
我仰头望进他眼底。
那里有我熟悉的温柔,亦有我从未见过的帝王锋芒。
夜风卷着血腥气呼啸而过。
而我终于伸手,攥紧了他的衣襟。
07
逃亡的第七日,我们躲进了深山破庙。
秋雨淅沥,打湿了残破的窗棂。
我蹲在漏雨的屋檐下,笨拙地摆弄着刚捡来的枯枝。
从前连茶都要侍女试温的宁王府嫡女,如今指甲缝里都沾着柴灰。
火石擦了三下才迸出火星。
我正要欢呼,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笑什么
我恼羞成怒地回头,正撞见萧云珩倚着断墙拭剑。
这个在诗会上连折枝都要吟句草木有本心的书生,此刻剑尖还滴着血。
方才那三个追兵,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
笑姜小姐生火的样子,
他收起染血的剑,蹲下身接过火石。
像只炸毛的猫儿。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擦,火苗便蹿了起来,映得他眉目如画。
雨停歇时,我发现他左臂动作有些僵硬。
强行扯开他衣袖的瞬间,我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