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寒昏迷数日不醒,谢衔月的母亲,谢二夫人对她心生恨意,屡次在谢老夫人跟前挑拨离间,还将与李斯羡的婚事强塞给她。
彼时李斯羡入京科考,得了个同进士出身,谢二夫人在老夫人跟前将李斯羡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说什么陇西李氏,虽然落魄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李斯羡此人勤奋好学,未来必定官途顺遂。
谢老夫人本就因她与谢衔月之事心生嫌隙,觉得她入府搅得谢府不得安宁,加之谢二夫人从中说项,谢老夫人也希望她能早些出嫁。
扶楹一介孤女,能得到的最好出路,大抵也就嫁人一条路,她想,与其留在谢家寄人篱下,不如外嫁,至少,成婚后那便是她的家。
所以她应下婚事,随李斯羡远走襄城,陪着他从一边城县令,一步步走到太常寺少卿之位。
李斯羡生性浪荡,处处留情,不过她从不奢求夫妻恩爱,因此与他一直也算相敬如宾,从未想过,十载夫妻,有朝一日竟命丧他手!想到过往一切,扶楹仿佛又置身那场大火,房梁倒塌,砸得她头破血流,火舌吞噬,疼得她撕心裂肺。
扶楹忍受着芫荽替她揉开淤青的痛,双手放置两侧,渐渐紧握成拳。
这一次,她绝不能步前世后尘。
“还好当时大郎君路过,及时将您救起,若您有个什么闪失,咱们在谢家无依无靠,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听她这么说,芫荽想到她们如今的处境,不免悲从中来。
扶楹的心思却被“大郎君”三个字全部吸引了去,她讷讷问出声:“你说是谁将我救起的?”芫荽纳闷儿:“大郎君啊,您忘了?当时奴婢和二姑娘的侍女都不会水,奴婢本要出去喊人,结果大郎君刚好经过,奴婢当时慌得六神无主,便向他求救,大郎君心善,二话没说就跳下去将您捞了上来。
”扶楹一时无言。
十年时间,她被困在后宅浑浑噩噩,许多细节她早就记不清了,当年,竟是谢浔救了她?难怪今日他在春华堂盯着她看,难不成是在想,她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刚刚得救就对救命恩人不假辞色?想到此,扶楹突然问:“他救我一事,旁人知晓吗?”落水获救,或多或少会损些名节,她倒是不在意,但若因此连累谢浔,只怕谢府众人都要对她不满。
芫荽连忙摇头:“只有谢二姑娘和她的贴身侍女知道,但大郎君交代过了,不允许她们对外泄露半个字,奴婢瞧着二姑娘挺怕大郎君的,应当不会乱说。
”扶楹稍稍放下心来,一转念,她又想起前世大火之中,她透过窗缝看见的那道身影。
紫袍金带,他已官至尚书令。
当时,她多希望他能推开那扇门,救她逃出生天,只可惜,终是妄想。
她没想到,原来他早已救过她一次。
思及此,扶楹缓缓松开了紧握的双拳,虽说此事不能对外说道,但他救自己是事实,作为当事人,无论如何总该表示谢意。
拿定主意,扶楹心绪稍稍稳定。
她在院中踏踏实实修养了半个月,等身上的伤彻底痊愈,才让芫荽将提前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她那日去春华堂时路过谢府花园,里面种着大片甘松,她让芫荽去斫了根来,放在阴凉处风干三日,现下刚好到时辰。
她瞧甘松根茎卷曲,捏着脆响,已是时候,便取出三钱,加一线沉香末、半钱丁香,一齐放入青瓷研钵,碾磨成赭色细粉,再加入两勺晨露,一滴玫瑰露,轻搅成膏,装入瓷盒,以油纸封存。
做好这些后,扶楹将瓷盒交给芫荽:“封存七日,七日后再取出来。
”芫荽接过瓷盒妥帖存放好,“姑娘这回怎么想到做甘松香膏?”兰陵城破前,扶楹也爱捣鼓这些小玩意儿,不过她一贯爱做的都是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