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浸透纱帘，水晶镇纸压着的试卷边缘泛起毛边。

    傅知宴指节无意识叩击胡桃木桌面，闷响与苏格兰高地夜风共振——屏幕里，孙念雪正用银勺搅动冒着热气的红茶，瓷杯与金属碰撞的叮咚声穿过七千公里，在他耳蜗里酿成蜂蜜。

    "今天有伯明翰集市淘到的古董杯哦。

    "她忽然凑近镜头，睫毛在顶光里落下蝶翅般的阴影。

    傅知宴喉结微动，薄荷糖罐里最后一粒糖在齿间碎裂，凉意漫过两年零三个月的隐秘心事。

    弹幕池炸开粉色爱心时，他瞥见自己映在屏幕上的倒影：校服领口歪斜，喉结处还沾着演算公式时蹭到的墨迹。

    这让他想起初三暑假那个雨夜，视频里的女孩也是这样毫无防备地闯进画面——湿漉漉的刘海黏在额角，怀里抱着被雨打蔫的绣球花，却笑着说这是格拉斯哥的夏日限定。

    此刻右上角时间显示7:03，晨雾正爬上他窗台的薄荷盆栽。

    而她的凌晨浸在威士忌色的夜色里，暖光灯给锁骨镀上鎏金，发梢卷起苏格兰海风咸涩的潮气。

    "高雅同学又在榜一蹲守呀。

    "她忽然念出他的ID，尾音像沾了司康饼上的凝脂奶油。

    傅知宴指尖悬在键盘上方，二十六键输入法的阴影投在虎口，像中世纪骑士终于触碰圣杯边缘。

    他缓慢敲下斟酌半年的台词，每个标点都在喉间滚过三遍：[姐姐，可以要个to签吗？]弹幕洪流中，这行字本该转瞬即逝。

    但孙念雪突然倾身，珊瑚色指甲轻点屏幕，鼻尖几乎贴上摄像头："让我看看...是那个每次都用跑车特效铺满屏的小朋友？

    "傅知宴的校服袖口擦过马克杯，凉透的咖啡在草稿纸上洇开银河。

    他看见她睫毛忽闪时抖落的细碎金粉，看见她毛衣领口滑出的银链坠着半枚齿轮——正是两年前视频里弄丢的胸针零件。

    当私信提示音惊破寂静，他解锁手机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