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猫
住地划。
她来不及擦,边往家里狂奔,边盘算着这几月她贩书时的情形。
关上房门,江玉喘着气倚在炕边,一番细想后确定没有疏漏,悬着的心终于像片羽毛从嗓子眼飘飘忽忽地荡进肚里,却连带着挠得肠子瘙痒不止。
前些日子她就已停了各位公子家的生意,不再往那些人家送用作科举舞弊的抄本。
况且她做这一行向来稳妥,就算出事也有专人兜底,数年来从未有过失手。
渔阳村里一向太平安定,近年来又遇新官上任,暗地借口垄断了水利田产生意。
大家各走各路,并不会惹出什么事端,这回怎么闹的这么大阵仗?至于刚刚那个奇怪的人,从表面上看似乎与今日之事并没有什么关系。
衣着朴素且浑身脏污,倒像是被人欺侮后无处可藏的破衣乞丐。
她心里一团乱,却耐不住困意,胡乱收拾后就躺下了。
然而她总觉得肚里有块疙瘩,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翻来覆去被冻醒好几遭。
火盆逐渐冷了,江玉冻得直哆嗦,想了想后又强迫自己闭上眼。
她叹了口气,眼下怕是自身难保了,没空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将将入睡之际,一阵狂风突然打在门上,哐当一声吹了进来,刮得江玉头顶发毛。
她起身把门奋力关上拴好,躲进被子后却始终感受不到身子回暖,再也睡不着了。
原计划出去捡点木头来烤火,回过神来时她已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木板边。
大着胆子往里头一瞧,那人还在里面,半个身子裹了一层银白。
江玉钻进去拍了拍他的脸,满是污糟的脸庞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冻得青紫。
将手指搓热后去探鼻息,早已气若游丝。
肚里那根羽毛果然没有落稳,被这越下越大的风雪一吹,马上晃悠晃悠挠起来。
那些官员虽早已抓了人打道回府,但这人身份尚未可知,她不能就这样贸然救他回去。
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江玉咬牙预备离开,转身时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去年同样大雪纷飞的一个雪夜,她回家时,瞧见砖瓦堆边有一只被雪堆满半个身子的黑色狸猫。
那天她毫不犹豫把它带了回家,取名小白。
不过这人若与此事有关,救回去后将他绑了,叫人仔细拷打一番,没准能套出些有用的话来。
况且看这伤势,他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自己。
横竖也不亏。
江玉长舒一口气,呼出的气息凝成水雾被风一吹,又直直打在自己的脸上,刮起一层层皲裂的皮肤。
她用身子用力地想把木板顶开,但尽管如何发力,那木板还是纹丝不动。
她搓了搓手,深吸一口气后艰难地往木板中间靠,双手用力一推。
“哐当!——”木板终于倒下,雪立马迎面打上来,她马上去扒拉躲在草料堆里的那人,把他的手搬到自己肩上,起身几次后终于把他背了起来,趔趄着扶着墙摇摇晃晃地朝着家门走去。
到家时已觉得浑身暖和,背上的人却还是像尸体一般。
江玉把他靠在灶台旁,小白马上凑上去窝在他肚子上,她欣慰点头,趁着身热转身又马上跑到外头空屋里抱木头。
烧好一锅滚水后那人还没醒,闭眼靠着墙,身体偶尔剧烈抖动一下,似乎是承受不了这熊熊燃烧的灶火。
火烤着木头,偶尔发出滋滋的声音。
半个屋子都是暖色的光,黄黑的墙上映着两团影子。
她这才看清眼前的人,脸庞憔悴得像是被人一脚踹进炭盆里后饿了三天,本就凉薄的长相,被冻得几乎快没有了血色,打眼一看像是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