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华是被灼痛逼醒的。

    浓烟灌入喉咙的瞬间，她恍惚以为自己仍在三年前的噩梦之中——粗粝麻绳紧缚西肢，火舌顺着桐油浸透的裙裾攀爬，刑场西周的咒骂声如潮水般忽远忽近。

    刽子手狞笑着举起火把时，掌心突然传来钻心剧痛，那块嵌在血肉里的轮回镜残片骤然发烫，幽蓝冷光刺破浓烟。

    "原来重活一世，还是要从火刑开始么？

    "她仰头看向漫天飘落的槐花，灰烬中竟夹杂着未燃尽的密信残页。

    前世抄家时的画面闪过：父亲沈砚被按在刑台上，喉间卡着半块未咽下的槐花糕；侍女青黛扑向火堆，焦黑纸碟从她烧焦的指间簌簌飘落......火舌舔上脚踝的刹那，昭华猛地攥紧残片。

    时间骤然凝滞。

    "华儿！

    "沈砚的惊呼刺破黑暗，昭华在闺房锦被间睁开眼。

    指尖残留着皮肉焦糊的气味，她掀开衣袖，锁骨下方三寸的烫伤消失无踪，唯有掌心一道菱形红痕泛着微光——正是轮回镜嵌入血肉的位置。

    窗外传来父亲与户部郎中的争执："......那批盐引的印鉴，分明是有人仿了沈某笔迹！

    "铜镜映出少女光洁的脖颈，昭华颤抖着抚上喉间。

    前世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此刻只余细腻肌肤。

    她踢翻鎏金香炉，青灰洒落处显出半个焦黑纸蝶轮廓——翅缘刀痕与火场残蝶如出一辙。

    "小姐，老爷让您去书房。

    "青黛嘶哑的嗓音在门外响起，像生锈铁器相互刮擦。

    昭华盯着门缝下晃动的影子，那截露出袖口的指尖布满灼痕。

    书房弥漫着陈年墨香，博古架第三格空无一物。

    昭华瞳孔微缩——那里本该摆着前朝青铜爵，此刻却换成了一尊白玉貔貅。

    沈砚递来一卷《盐铁论》，书页间夹着盖有北漠狼纹火漆的密信。

    "七月初六，盐船交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