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祈祷(二十二)
没多会儿冯宜屁股实在有点受不了,不得不转回低声向陆璟央求:“我坐久了下头有点疼,我可不可以去休息一下?”
他本支着颐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睨了她一眼。
她有些惴惴,双手放在大腿上坐得端正,畏惧之意不言而喻。
陆璟静看了几秒她这副模样,忽然一扯唇角。
“我其实不喜欢马术,但是却也学了有些年头,因为这是我爸少有的亲自指点要我学的。”
冯宜一愣,不知道他忽然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精神错乱了么?
他哪能看不出她的想法,但他没有戳破,只是回忆起了一点往事。
陆璟从小到大上学起居都是王女士在操办,至于陆书记是忙得很,甚至有时一周只能和他见上一面,但陆璟刚开始学马术时这不怎么着家的亲爹竟抽空和他一起去了几次马场。
“我刚开始学,和我爸一起上了马,我的那匹怎么也不肯听我的指令站在原地不动,我爸只对我说了两个字:鞭它。”
年纪尚小的少年总还是有些心软,面对一个活的生灵哪那么容易下得去手,陆书记又道:“用尽你的力气,鞭打它。”
陆璟犹豫一会儿,只轻轻地甩了一下马鞭,却不想这马不仅没前进反倒高高地扬起前蹄,几下把他甩到了地上,叫他好不狼狈。
他的父亲一拉缰绳,马儿温顺地绕着地上的他走了一圈:“马这个动物非常看人下菜,上马之前你若表现得怕它,动作生疏,要么不动要么拼命甩背扬蹄刁难你,到骑行时你不敢用力夹马肚,不忍心抽它更是不可能练到如臂使指。”
“你是陆家这辈的独子,注定对内要承担家业,对外施政一方管着无数人的死活生计,但现在的你却连对一头畜生强硬一些都不敢,驯马如驭物,驭物如驭人。”
陆书记摇摇头,用马鞭在马臀上甩出一声脆响便跑进了前头的障碍练习道,陆璟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已四十岁的父亲仍轻松地驾驭着马匹一道道飞跃过去。
其实只是五六年前的一件小事儿,陆璟以为自己忘了,但现在回忆起来时他爹那高坐于马背上俯视地上的他的眼神倒还清晰。
哦,后来他与那马纠缠了好一阵,最后下了狠心,它不听话就拉着缰绳拼命抽打,起初又甩了他几次,他就拍拍尘土再爬上去,那马最后终于筋疲力竭一声长啸。
催使它起步时不肯跑动走路软绵直接用力踢向马腹反复用坚决的语气给它下令,直到它不敢偷懒。
几年过去倒终于是能在陆书记想起又来看了一次后得他微微一个挑眉。
或许不是不记得,只是一直留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没发觉,以至于某一天他看到一只小雀儿想叫她学会心悦诚服蜷缩在他的手心,更甚至摧毁她觉得自己可以来去自如的“潇洒”信念时骤然冒了头。
驭物如驭人。
她听罢两句话似乎已经察觉到不对,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嘴角有一瞬扬高又马上落平。
“我听了他的话,顺利学了下去。”
他是否已经足够狠心?
可人到底和物,和牲畜是不一样的,人有灵智,识得爱恨情仇,尤其是她这样任性意气,同其他性格软和的女孩不同的,即使她已经学会害怕拼命收起自己的尾巴和马脚,但心里定然在积攒对他的怨气,等待着可以反抗的那一天。
但无所谓,他能压得住一时,也能关得她一世。
只要他想。
变态,死变态!
冯宜趴在床上,一边哭一边从床边侍应人员送来的冰桶里捞起毛巾往屁股上搭。
她是人,他竟然把她当成牲畜来看!
臭天龙人就该去死,然后把尸首挂在路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