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的阳光裹着桂花香漫进老街，市美术馆的玻璃幕墙像面巨大的棱镜，将光斑折射成跳跃的碎金。林远提前半小时抵达，黑色相机包肩带被反复调整过三次，帆布鞋底在台阶上碾过细小的沙砾，发出沙沙的轻响。他低头检查镜头时，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相机边缘——那里有道细微的划痕，是去年暴雨天抢救相机时留下的。

    "林远！"熟悉的呼唤穿透晨雾。苏晴踩着石板路小跑而来，白色连衣裙的裙摆扬起又落下，发间新换的樱花发卡沾着露水。她手里拎着两个牛皮纸袋，热气透过纸袋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便利店的照烧饭团和冰豆浆，店员说这个口味最受欢迎。"

    接过早餐的瞬间，林远指尖触到纸袋上的水珠，忽然想起今早天气预报说有晨露。苏晴已经蹦到台阶上，帆布包上的小熊挂件撞出清脆声响："快吃！冷了海苔会变软。"她说话时，睫毛上的露水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像缀着星星的银河。

    美术馆内的灯光调成了琥珀色，苏晴推开旋转门时，裙摆扫过感应灯，瞬间点亮一片温柔的光晕。林远的相机本能地捕捉下这个画面——少女白色的裙角、被光影勾勒的侧脸，还有空气中悬浮的细小尘埃，都成了镜头里流动的诗行。

    "快看这幅！"苏晴突然拽住他的袖口，发梢扫过他手背。落地玻璃展柜里，《雨夜》的银盐照片泛着幽蓝的光泽，路灯在雨幕中晕开的光斑像融化的星辰。她踮脚凑近说明牌，发间茉莉香混着纸张的油墨味扑面而来："曝光时间15秒，怪不得雨水像丝绸"

    林远取下相机，金属外壳还带着清晨的凉意。他将镜头对准展厅穹顶的射灯，示范着调整参数："慢门拍摄时要注意三脚架的稳定性，就像"他忽然顿住，看着苏晴仰起的脸庞被暖光镀上金边，"就像作画时稳稳握住画笔。"说着，他轻轻按住她持相机的手，带着茧子的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

    快门按下的刹那，展厅的吊灯在取景框里绽放成璀璨的星芒。苏晴盯着相机屏幕，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原来镜头里的世界这么神奇！"她突然转身，发间樱花发卡擦过他下巴，"林远，你看那个镜面装置！"

    穿过弧形长廊时，苏晴的裙摆扫过自动感应灯，橙黄、靛蓝、绛紫的光影在她身上流淌。互动展区的镜面迷宫里，无数个她在镜中重叠，发梢沾着细碎的光尘。林远举起相机时，听见自已的心跳声混着苏晴的笑声，在镜面间来回碰撞。

    "帮我拍张照好不好？"苏晴站在镜面中央，旋转时裙角扬起，像朵盛开的白玉兰。林远调整角度，看着取景框里的她——被七彩光影环绕的少女，眼睛亮得像藏着银河，嘴角的梨涡盛记笑意。快门声响起的瞬间，某个镜面突然闪过自已的倒影，正专注地凝视着镜头里的她。

    突如其来的喧哗打破静谧。转角处，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围着一幅抽象摄影作品哄笑："这拍的什么？还没我用手机拍的食堂饭菜好看！"苏晴捏紧素描本的指节发白，白色裙摆被攥出褶皱。

    "通学，"她突然走上前，声音清脆如碎玉，"这幅《潮汐》用多重曝光记录了海平面十二小时的变化。"她指着画面中流动的灰蓝色纹路，"这些不是杂乱的线条，是涨潮时的浪花与退潮后的沙滩对话。"说着，她翻开素描本，露出今早画的晨雾中的美术馆，"艺术不是快餐，需要耐心品尝。"

    男生们红着脸嘟囔着散开。林远看着苏晴整理被弄乱的发梢，晨光从她耳后的泪痣上掠过，突然想起她素描本里那句未写完的话："光影是"

    甜品店的冷气驱散了暑意。苏晴用吸管搅动杨枝甘露，西米露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你看，"她突然把勺子递过来，"芒果和椰奶交融的样子，像不像你教我的渐变滤镜？"林远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喉结不自觉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