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新鲜的刮痕，像是近期才被移动过。她翻开笔记本，对照三天前画的简图——第十二级台阶的位置，现在变成了第十三级的起点。

    找什么呢一个带着烟味的男声突然从背后响起。

    林夏猛地转身，后腰撞上了楼梯扶手。江皓倚在转角处的阴影里，制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黑色T恤。他右手把玩着一个银色打火机，火光在他指间明灭不定。

    没什么。林夏合上笔记本，下意识后退半步。江皓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不良少年，传闻他父亲是五年前那场大火中丧生的校工。但更令人在意的是，上周失踪的室友苏晚曾在日记里提到过他。

    江皓轻笑一声，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笔记本上：又在记你那套数字游戏他向前一步，林夏闻到他身上混合着薄荷糖和烟草的气息，听说你室友不见了

    林夏的指尖掐进掌心：你知道什么

    医务室后面的储藏间，江皓突然压低声音，墙上的涂鸦挺有意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过现在去的话，可能会碰到学生会的巡查。

    林夏正想追问，走廊尽头传来规律的脚步声。江皓迅速退后，打火机啪地合上，消失在楼梯拐角。

    沈清越出现在走廊另一端，学生会长的袖章在夕阳下泛着金光。他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一片狰狞的烫伤疤痕——林夏曾在旧报纸上见过同样的伤痕，属于五年前那场火灾的唯一幸存者。

    林同学，旧校舍放学后禁止逗留。沈清越的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他走近时，林夏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细小的割伤，伤口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青灰色。

    我在找2008年的《校史年鉴》。林夏直视他的眼睛，听说记录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沈清越整理袖口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那本年鉴在火灾中烧毁了。他微笑时眼角浮现细纹，却未达眼底，况且，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

    挂在墙上的电子钟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林夏抬头，发现四楼的计时器显示17:03——与一楼大厅的时钟完全同步。这不可能，她十分钟前刚看过时间，两个时钟原本相差整整二十三分钟。

    沈清越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就在这时，林夏注意到墙角缝隙渗出粘稠的黑色胶状物，像有生命般蜿蜒爬行，最终在墙面上组成一个扭曲的数字：13。

    时间不早了。沈清越侧身挡住她的视线，声音突然变得遥远，晚自习要开始了。

    晚自习铃声突兀地响起，尖锐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夏感到一阵眩晕，等她回过神，沈清越已经不见踪影。走廊尽头的镜面反射出她苍白的脸，和一闪而过的黑色衣角——江皓不知何时又出现在那里，正透过镜子注视着她。

    拿着。经过她身边时，江皓将一样东西塞进她手心。那是一把生锈的黄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模糊的数字13。别相信镜像。他的耳语带着薄荷的凉意，尤其是当它们开始自己移动的时候。

    林夏攥紧钥匙，突然想起父亲失踪前夜说的话：世界会说谎，小夏。当数字背叛你时，就看看镜子的另一面。

    她转向走廊尽头的全身镜，调整角度——镜中的旧校舍布局与她记忆中的分毫不差，除了一个细节：在镜像世界里，沈清越正站在她身后三步远的位置，无声地注视着她的背影。而现实中，她身后空无一人。

    镜中的沈清越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缓缓抬头。他的嘴角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向上扯动，露出不属于人类的笑容。与此同时，林夏感到口袋里的钥匙突然变得滚烫，烫得她几乎要惊叫出声。

    墙上的黑胶数字13开始蠕动，像活物般重新排列。林夏后退几步，撞开了楼梯间的防火门。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她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