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医帐风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穿透帐篷,温亭羽就睁开了眼睛。
他眨了眨眼,一时间分不清自已身在何处,直到看见挂在帐角的药箱和桌上摊开的医书,才想起这是在边关军营。
他披衣起身,手指触到枕边那件玄色披风,不由得想起昨夜秦战离去时高大的背影。披风上还残留着铁锈和皮革的气息,温亭羽犹豫片刻,还是将它整齐叠好放在床头。
帐外传来士兵操练的呼喝声,温亭羽匆匆洗漱完毕,取出昨日记录的伤员名单,准备开始新一天的诊治。
刚走出营帐,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十几个伤兵已经排在他的帐前,有的拄着拐杖,有的被通伴搀扶,最前排的一个年轻士兵脸色煞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怎么不送去伤兵营?"温亭羽快步上前,扶住那个摇摇欲坠的年轻士兵。
"赵大夫说说我们归您管"士兵咬着牙回答,右腿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
温亭羽心头一紧,立刻掀开帐帘:"快把他抬进来!"
检查过后,温亭羽发现这士兵腿上的箭伤本已结痂,却因不当换药而重新撕裂。他一边清理伤口一边询问:"之前是谁给你换的药?"
"是是赵大夫的徒弟"士兵疼得直抽气,"他说您京城来的法子太花哨,不如他们的土方子管用"
温亭羽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深吸一口气,继续专注地处理伤口:"忍着点,我要重新缝合。"
刚处理好这个伤员,帐外又传来一阵骚动。温亭羽抬头看去,只见赵岐带着两个徒弟大步走来,身后跟着几个抬着担架的士兵。
"温御医,这几个重伤员交给你了。"赵岐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挑衅,"老夫要去准备防疫的药汤,没空处理这些。"
担架上躺着三个血肉模糊的士兵,其中一个胸口中箭,呼吸已经十分微弱。温亭羽立刻起身接手,却在检查药箱时发现几味关键药材不见了。
"赵前辈,我带来的龙血竭和白芨粉呢?"温亭羽强压着怒气问道。
赵岐捋了捋胡须,故作惊讶:"哎呀,昨夜伤兵营急着用,我就让人取了些。御医大人不会这么小气吧?"
温亭羽的手指紧紧攥住药箱边缘,指节泛白。他知道这是对方在故意刁难,但现在救人要紧。他转向赵岐的徒弟:"去帮我取些三七和地榆炭来,再要一坛烈酒。"
那徒弟却站着不动,看向赵岐。老医官慢悠悠地说:"这些药材都有大用,不能随便浪费。御医大人既然医术高明,想必不用这些也能治好吧?"
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伤兵们不安地交换着眼色,而温亭羽的脸色变得异常平静。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纱布,声音低沉而清晰:
"赵前辈,医者仁心,伤者为大。您若有不记,大可冲我来,何必拿将士们的性命作要挟?"
赵岐脸色一变,正要反驳,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的声响。所有人不约而通地转头看去——
秦战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帐门口,阳光从他背后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他今天没戴头盔,黑发用一根皮绳束在脑后,更显得轮廓分明。
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帐内众人,最后落在温亭羽和赵岐身上。
"怎么回事?"秦战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军帐瞬间安静下来。
赵岐抢先一步上前:"回将军,老朽正与温御医商讨治疗方案。军中药材紧缺,需精打细算"
温亭羽没有辩解,只是默默转身继续处理那名胸口中箭的士兵。他的动作又快又稳,但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秦战走到温亭羽身旁,低头看了看伤员的状况,突然问道:"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