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沈小姐好眼力。李承弈扯下贼人头领的狼头面具,血珠顺着剑刃滴在她锁骨处的胎记。
她迎上他审视的目光,洛水倒映着两人纠缠的身影。李承弈突然低笑,看到清涟胸前的玉珏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好个凤首玉。
沈小姐可知,这玉本该有一对
李承弈将她安置在终南山别院已七日,每日戌时必来手谈三局。
将军既要救我们姐妹,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李承弈拈起黑子落下:沈小姐可知,这棋局里每颗棋子都有三重身份
将军棋风凌厉,倒像沙场杀伐。她落子天元。
烛火爆开灯花,沈清晏望着棋盘上渐成合围之势的黑子,想起七日前在芦苇丛中与清涟的对话:当时她本欲直奔潼关,可清涟额头发烫,掌心滚烫如炭,加之搜捕正紧,若强行翻山恐遭截杀。无奈之下,跟随李承弈来到了这处别院。
将军要带我姐妹二人去何处
李承弈未答,却突然扯开衣襟露出与沈清宴锁骨同样形状的疤痕:沈小姐可知,这胎记是当年太子妃用匕首刻下的
沈清晏心头剧震,窗外传来夜枭啼叫。清涟突然撞开门扉,鬓发散乱:阿姊!我梦见阿娘在哭……她颈间玉珏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李承弈望向清涟,玄色大氅上的蟒纹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令妹的棋,可比小姐稳当多了。
清涟突然抱住她的腿,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不安:阿姊,我们要回家了吗
沈清晏低头,将妹妹鬓角的草屑摘下,却在触及她颈间玉珏时红了眼眶。或许,从父母将她们推进密道的那一刻起,所谓
家,早已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他起身,明日卯时,我们去骊山。
骊山行宫的地牢烛火摇曳,沈清晏本是跟踪而来,却望见墙上血字,指尖掐进掌心。这些字迹与李承弈的笔迹如出一辙:太子遗孤,必除之。
三日前她跟踪李承弈至西厢房,撞见他与黑衣人对弈。黑衣人落子时,袖中露出半截狼头刺青——正是屠戮沈家的贼人标记。
此刻她攥紧袖中淬毒的银簪,她要报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沈小姐好兴致。李承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玄色蟒袍扫过她垂落的发梢。沈清晏猛地转身,却见他手里托着个漆盘,上面摆着两碗冒着热气的百合粥,清涟刚才咳得厉害,我让厨房煮的。
沈清晏盯着他指尖若隐若现的刀疤
——
那是替她挡下刺客时留下的。烛火摇曳间,李承弈忽然伸手,她本能地后退半步,却被他轻轻按住肩头:别动,你发间沾了片梧桐叶。
他的指尖带着温热,将枯叶取下时,沈清晏闻到他袖中淡淡的龙涎香里混着血腥味。想起地牢墙上
太子遗孤,必除之
的血字,她强压下心头疑惑,故意指着漆盘道:将军这是用粥饭堵我的嘴
李承弈轻笑,将粥碗推到她面前:沈小姐若是觉得不安,明日我便派人送你们去潼关。
他说这话时,目光却落在她颈间晃动的玉珏上,那眼神让沈清晏想起洛水畔,他剑尖悬在自己喉间时的模样。
深夜,清涟沉沉睡去。沈清晏握着半枚玉珏站在窗前,月光将她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突然,窗棂轻响,一个黑衣人跃进屋内,正是那日与李承弈对弈的黑衣人。
陈珩的匕首泛着冷光,却在即将刺向她时,被一道银虹斩断。李承弈如鬼魅般现身,玄铁剑抵在陈珩咽喉:谁准你动她
殿下不是要斩草除根
陈珩狞笑,这沈清晏可是真正的......
话未说完,李承弈的剑已穿透他胸膛。
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