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尘埃如同干涸的雪粉，从灰白的长发上、从覆盖面容的厚厚积尘上剥落、飘散。动作僵硬，带着一种金属机簧锈死千年后又被强行扭动的滞涩感。每抬起一寸，都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尘埃落尽。

    露出的，是一张同样呈现出半透明水晶质地的脸。皮肤下，无数道极其细微的冰蓝色脉络纵横交错，如同被冻结在琥珀里的微型星河，闪烁着恒定而冰冷的光。这张脸的五官轮廓冷硬深刻，眉骨高耸，鼻梁挺直，嘴唇紧抿成一道毫无弧度的直线，带着一种非人的、属于古老造物的威严与漠然。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

    眼皮缓缓抬起，动作同样滞涩缓慢。覆盖其上的薄薄冰晶裂开细密的纹路，簌簌掉落。眼皮之下，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

    只有两片深邃的、如同无尽冰渊的幽蓝！纯粹的、凝固的、不含一丝杂质的冰蓝！那冰蓝并非静止，其深处有极其细微、极其缓慢的流光在旋转、沉降，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星云在绝对零度下被冻结的瞬间。

    这双冰渊般的眼眸，在抬起的刹那，便精准地、毫无偏差地，锁定了近在咫尺的墨九霄！

    没有杀意，没有愤怒，没有任何属于生灵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亿万载玄冰审视蝼蚁般的漠然。被这双眼睛注视的瞬间，墨九霄感觉自己的血液、思维、甚至灵魂，都被冻结了。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恐怖攫住了他，比面对深渊罡风、比被魔女力场禁锢、比目睹星舰龙骨显形时更加深沉、更加古老！

    躯壳交叠在小腹丹田处的双手，那半透明皮肤下冰蓝脉络的光芒，骤然变得明亮了一丝。掌心虚托着的浑天仪核心，表面那些缓慢流动的繁复纹路，流转的速度也随之加快。淡金与苍蓝交织的幽光变得活跃，在核心周围投射出更加清晰的、如同星图般的光影。那行「因果自噬」的篆文，在光晕的流转中，如同活物般在凹痕深处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冰冷刺痛。

    “呼——”

    躯壳那紧抿的、如同冰雕石刻般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开合了一下。没有声音发出，但一股肉眼可见的、凝练如实质的苍白寒气，如同极地冰川深处喷涌的冻息，猛地从它口鼻中喷薄而出！

    寒气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冻结声！覆盖地面的厚厚尘埃瞬间凝结成惨白的冰晶！寒气直扑近在咫尺的墨九霄面门！

    致命的冻息！比千机渊底的万载玄冰更冷！足以瞬间冻结灵魂！

    墨九霄被那冰渊眼眸锁定的身体，在这生死关头爆发出极限的挣扎！玄铁护腕包裹的右臂肌肉贲张，青筋如同盘绕的毒龙在皮肤下暴起！他猛地向侧面拧身，试图避开这贴面的死亡吐息！

    “嘶啦！”

    冰寒刺骨的冻气擦着他的左侧脸颊掠过！左半边的面皮瞬间失去知觉，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烫过，随即又陷入绝对的麻木。几缕垂落的发梢在寒气扫过的瞬间，无声地化作了细碎的冰晶粉末，簌簌飘落。左耳廓边缘传来清晰的、如同薄冰碎裂的刺痛感，一丝温热的液体顺着冰冷的皮肤滑下，瞬间冻结成血红的冰线。

    他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正面冲击，身体因这极限的闪避动作失去了平衡，重重地向玉质基座下方冰冷坚硬的金属地面摔去！

    “嘭！”

    身体砸在覆盖着冰晶尘埃的地面上，沉闷的撞击声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刺骨的寒意透过衣物瞬间侵入肌骨，冻得他五脏六腑都仿佛要结冰。左脸麻木的皮肤下，迟来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疯狂攒刺。

    墨九霄强忍着剧痛和刺骨的冰寒，猛地抬头，染血的视线死死盯向玉座之上。

    那初代的躯壳，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