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周元无奈地牵着他，跟着仙长的指示走回灵堂，好在两人衣袖够长，遮得彻底。

    随着纸人与新娘进入灵堂，大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一时间，惨白的灵堂中，只剩一对身穿血红喜服的新人站在其中，昏暗白烛火焰跳动间将两人的的影子拉得老长。

    听到门外传来落锁声，周元停下脚步：“阿心，为兄来晚了。”

    他正要伸手掀开方问心的盖头，方问心却自己抢先掀开了。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盖头下方问心一双桃花眼灿若火焰，流盼生辉，哪怕长眉倒竖、语带质问，在如今脂粉与华丽衣装的点缀下，也只若仙子嗔怒，美若芳物，一时竟把周元看得痴了。

    狠狠瞪了一眼姗姗来迟的周元，方问心扯着头上沉重的发冠首饰，因心情不佳，语气很有几分颐指气使：“快帮我把头上这些东西都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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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元这才回过神来，按住他胡乱扯动的手，小心仔细地替他将头上的朱钗一个个取下来，此间屏气凝神，生怕弄疼了他似的。

    好容易拆完，方问心便要周元背他走。

    周元哪有不从的？当即背过去蹲下身，却不料方问心撕烂了他身上的纸衣，露出其下的夜行衣：“晦气！”

    若不是现在没衣服可换，他恐怕想撕的是自己身上的婚衣。

    周元没敢说话，乖乖呆在原地，见方问心久不上来，正想回头，就被一双手臂抱住了脖子：“走吧，师兄。”

    背着人也不耽误周元飞梁上柱，方问心则趁他不注意，扯下梁上白帐，扔进方才用蜡烛点燃的一小团破纸衣与盖头里，他扭头看火苗攀到棺材上，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今日不放把火再走，实在难解他心头之恨！

    没想到才从灵堂出来，便远远看见一个人在夜色里上蹿下跳。

    更有那仙长怒斥：“把他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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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满府家丁追着他呼喝：“恶贼，休走！”

    周元这才想起来和黎渊的合作，简单跟方问心解释了几句。

    方问心可不想用现在这模样见江湖中人，闻言便有些犹豫，拍了拍周元的肩膀让他放下自己：“不如师兄你自己去吧，省得我拖你后腿。”

    周元知他在想什么，可经历过师弟莫名被人抢走的事，再不愿与他分开，他放下方问心，转身便扯出自己的面巾蒙在他脸上：“师兄不会让你受伤的。”

    方问心被蒙住口鼻，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盯着眼前的人。

    微弱的火光映在他的俊脸上，隐去了锋芒，只留下柔和的轮廓与诚挚且专注得仿佛在发光的眼睛。

    方问心对上他的眼睛，看见其中的自己占满了全部，一时间，似乎周身的喧闹变得遥远，眼前人似乎不止眼睛，仿佛周身都在发光，像是一把月光，散发出的点点光芒照得他周身都暖洋洋的。

    “噗通——”

    “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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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元说完，便转过身去，再次伏下了身子，用背对着他。

    “噗通——”

    “噗通——”

    看着眼前宽厚的背，方问心怔了怔，下意识捂住胸口乱跳的心脏。

    他好像……

    好像有一点不太对劲。

    “快上来。”

    听到催促，方问心连忙扑上他的背，搂紧了他的肩膀，大脑却还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