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和善,却是一副蛇蝎心肠,处处刁难,宋墨视若无睹,我便只能忍。
伯府开销如流水,却只有宋墨一人入朝为官,光靠俸禄和一点封荫根本不够维持,我便只能费尽心力开铺子,补贴开销。
蹉跎三年,处处隐忍,换来的却是宋墨的冷眼和嫌弃。
七日前,我替他揉捏肩颈时,偶然瞥见颈下有一枚小小的红痕。
不必想也知道是谁的。
自表姑娘来京投靠后,宋墨今日寻她吟诗,明日寻她弹琴,花前月下,早就互生情愫。
我强忍着心中酸涩,抬眼与他对视:「郎君,可是厌弃我了?若是厌弃,大可写封休书,我回江南便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双唇紧闭,身前却响起他的话音。
【厌弃......倒说不上。】
【只是寡淡至极,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若阿芙小意温柔......】
【昨夜我们便在门外缠绵了一番,别有一番滋味啊!】
如一道惊雷在我颅内劈响,我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我掏心掏肺爱了三年的人。
怎么会呢?明明你也曾得意洋洋地牵着我在外人面前炫耀:吾妻,乔枝,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的眸底有一丝心虚,旋即揽我入怀,开口道:「阿枝莫要多心,为夫今生仅你而已。」
【仅是寻个人操持中馈而已,若不是阿芙自小娇生惯养,不通后宅事务,我也不必把这杀猪匠的女儿养在府里。】
他走后,我蜷缩在榻尾,整整哭了一夜。
过去种种,在我面前铺展开来。
譬如我去书房找他,他次次磨蹭许久才开门,屋内蘼香阵阵,想来温芙还藏在某个角落,衣衫不整。
譬如我在铺子上受了欺负,想找他替我出出气,他却说公务繁忙得去一趟,原来是在外面与温芙私会,舍不得抛下她。
一夜之间,我的脑中终于清明。
宋墨,我不要再做你的妻。
同时我也发现,只要我盯着他,心中默数十声,就能听见宋墨的心声,旁人也可以听见。
3.
次日,我那伪善的婆母唤我至宗祠。
「乔枝,你也知晓,我忠勤伯爵府世代功勋,能让你进门,已经让你们乔家祖坟冒青烟了,做人呢,尤其是女子,断不可太善妒,否则这名声坏了,就活不出了。」
我瞧着她垂眉善目,虔诚地上着香,嘴里吐出来的却不似人话。
「婆母这话说得不对,宋墨文官清流,却做出通奸这样的丑事,忠勤伯爵府的名声早就坏透了。至于表妹,未出阁便怀了表兄的身孕,更是有违祖宗。」
「他俩都还好好活着,我寻什么死呢?」
婆母气得险些把香折断。
「你!果然是杀猪匠的女儿,言语粗鄙!忤逆长辈!还不快给我跪在祖宗面前请罚!」
「儿媳无错,凭什么跪!」我瞪着她,理直气壮。
一直在偷听墙角的宋墨冲进来打圆场,拍了拍婆母的背,「母亲莫急,此事并非乔枝的错。」
他望向我,「乔枝,母亲的意思是,阿芙既已有了身孕,便该迎进门,做平妻。」
我心中已无太大波澜。
「平妻?你抬头看着你家的祖宗牌位,通奸、还怀了身孕,甚至迎进门来做平妻,宋墨,你们真当我乔枝是好欺负的不成?!」
我忍了三年,不想再忍了。
抄起压箱底的杀猪刀,对准了宋墨,婆母吓得失声尖叫。
「我乔枝是杀过猪,但为人坦诚磊落,不似你们一个个,两面三刀,龌龊纵欲,空有爵位又如何?不过是尸位素餐,内里都腐朽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