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才之室,立笔之规》
”
“后另设榜单一类,专指屡上榜者,自成一约,条款亦异于常制。”
她放下茶盏,目光扫过案上列项,续道:“笔名归斋方所有,不得擅改、转让,亦不得一名多人、或两笔共署。”
“常驻笔,食宿由留白斋供,每月支笔资,稿数不少于一,其余所交,若质佳,另行奖赏。”
“来回笔,稿酬计件,酬资稍厚,惟所投一经收录,即归斋方所有,不得另投,不予回稿。”
秦茵茵侧头,嘴角微挑:“那人火了,想另起炉灶怎么办?总不能一纸合约就管得住人。”
苏越也补道:“苏某担心的是,若其笔风既成,另投他处写相似文风,自称为‘真笔’,恐怕榜单名号反而变成争执根源。”
林初梨轻轻一笑,声音不高,却从容不迫,自有章法:
“日后书封皆盖笔印,其印由斋方专掌,不付笔者之手,不入他人之私。”
“唯留白斋所出、香月榜所登,方可认名。”
“离了笔印、离了榜,不论写得再像——都只是仿笔。”
她顿了顿,又道:“若真要带笔名另投,须先注销榜位。笔名封存,不可再用。”
她语气平静,却字字落实。
她不信人,但她信“制度”。
只要制度够缜密、落实,就没人能乱来。
她可以让他们出名,也可以让他们消失。
秦茵茵听得一挑眉:“那若换个笔号,拿自己写的文章,又去外头自称是之前某某原笔,又该如何?”
“无妨。”
“我们要的不是大家记得某个人,而是记得‘这里’。”
她手指敲了敲案上那行“香月榜”三字,语气不疾不徐:
“香月之会立于诗文之上,便是为了筑这份‘信任’。”
“等将来文人词客都习惯来香月之会听词、诵诗、读新文、对句论韵……榜若常出于此,诗亦传于此,时日一久,留白斋自会成了风向所在。”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案上的榜单设计图上,声音轻了些:
“倘若没人对诗、无人点评、传诵、交流……除非喜欢孤芳自赏,否则也没意思了。”
她说到这里,语气轻了一些:
“就是要让他们一旦离了这里,转身便觉哪里都无味。”
苏越缓声道:“姑娘所设之局,细致周全,苏某受益良多。”
“最后,关于笔者遴选?”
“但凡进斋,皆先试章,入榜者始得封笔号,余者仅为外稿——不供食宿,不预稿资。”
林初梨说罢,没再开口,思绪却悄悄飘远。
她从前不过想开间书铺偷卖黄文,办几场诗会拿来遮掩,
藏藏骚心、捞点银钱,过得自在些。
可后来她发现——
在这时代,谁手里没点能转局的本事,就只能等着被人落子。
所以她改了念头。
她要的不只是书斋,而是一个藏身用的权力平台;
要的不只是一场诗会,而是一套由她亲手制定、亲自掌控的运作规则。
她要当那个——没她点头,谁都别想唱戏登台的人。
所以现在,她不是来写诗办文会的,
她是来——
把整个文坛,握在自己手里的。
秦茵茵看看窗外:“天色不早,再议下去,怕是要彻夜了。”
“嗯,差不多了。”
会议方散,林初梨起身,轻抖衣袖,目光掠过案上那几份合约草案与笔名分类,似是满意,却未言语。
春喜凑上前,小声问:“姑娘,明日还上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