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筑戏台
内,余千躬着肥硕身躯穿过帷幔,他捧着朱红漆盘的手发颤,玉杯中琼浆轻晃,将满室烛影都搅成碎金。
"春宵一刻值千金呐——"余千故意将尾音拖得绵长,面上堆着谄笑,"陛下若需添酒,只需叩响这金铃"话未说完,便被玉珠帘后掷来的青玉镇纸砸得噤声。
兰泽赤足踏过绒毯,语气平淡,"前日你呈的五石散方子,若能强身健体,便由你替朕试个明白。"
甄修证跪在云母屏风后,喉间发紧。
忽觉殿中百盏明灯都暗了几分。
“陛下明鉴,那五石散珍奇,老奴这般腌臜身子”隐约瞥见兰泽的眉眼,余千心中大骇,急忙叩首,“奴才奴才愿为陛下试尽天下奇药!”
殿外忽起穿堂风,卷着细雪扑灭了三盏宫灯,余千的身影在明暗中愈发扭曲。
兰泽旋身倚上龙榻,笑吟吟道:"爱卿可知,这合欢酒里添了多少味良药?"
甄修证倏地抬首,正撞进兰泽的眼中。
他已深知帝王连日酗酒的症结所在。
若非章慈太后施以雷霆之威,兰泽岂会屈尊俯就,宗族若存更佳人选,焉得轮得到他甄修证担此重责?
此番太后将御用琴师赐予皇帝,其一昭示着可随时撤换兰泽近侍,令其亲承绵延皇嗣之责,此事绝无斡旋余地。
其二对甄修证更是明示,若侍奉圣驾稍有差池,随时可弃之如敝屣。
甄修证这才惊觉,兰泽看向自己的眼神,毫无情爱之意。
他多想问少帝,若是章慈太后令他人服侍,而不是自己,少帝是否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