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现代白大褂,每个程砚秋身边都站着同个面容的道姑。
这是...你的画像陈锋的手电照向壁画落款,民国二十三年七月初七的日期旁,刻着程砚秋与沈昭昭的名字。
沈昭昭的指尖抚过冰凉墙砖,后颈疤痕突然绽放金莲。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地宫时,她听见程砚秋的声音混在风铃声中:
同心劫破,千年程氏血脉已断。你颈间金莲是我毕生道行所化,从此...
梧桐叶飘落在肩头,沈昭昭转身望向医院方向。程砚秋的残魂倚在梧桐树下,白大褂染着晨露,金丝眼镜后的双眸清澈如初遇那日。
这一次,他终于能在阳光下微笑。
第八章
长明归途(终章)
梧桐叶落满石阶时,沈昭昭在青云观地宫点燃第七盏长明灯。灯油是程砚秋留下的黑血,混着她心尖取出的金砂。当火光映亮穹顶星图,二十四具冰棺从地底升起,每具棺内都封存着不同时代的程砚秋。
你果然找到了。陈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枪口却对准她后心,程先生说过,当你集齐所有残魂时...
沈昭昭转身的瞬间,陈锋的瞳孔变成琥珀色——与程砚秋觉醒时的模样如出一辙。他撕开人皮面具,露出布满道纹的脸:我是第一个实验体,1907年的程砚秋。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冰棺中的尸体同时睁眼,将沈昭昭围在中央。她后颈的金莲绽放出业火,将程氏百年阴谋烧成灰烬:
1907年,程家为求长生盗取龙脉,将嫡子炼成容器;1997年,实验意外造就双生子;2023年,所有时空的程砚秋都在等待真正的钥匙——能同时毁灭所有分魂的殉道者。
你错了。沈昭昭割破手腕,血线在冰棺间织成网,他给我的不是弑神之力,而是...
百年记忆在血脉中奔涌。她看见每个时空的程砚秋都在重复相同动作:在实验室刻下护命钱暗纹,在停尸房留下生辰线索,甚至故意让陈锋目睹凶案现场。二十四道残魂同时结印,地宫穹顶浮现出青铜罗盘真正的模样——是面刻满婚书的铜镜。
同心契,结发缘。二十四声叹息在地宫回荡,昭昭,回头看看。
冰棺化作齑粉飞扬,露出后方完整的婚书墙。从甲骨文到简体字,每道划痕都是程砚秋在时空裂缝中刻下的誓言。最中央的玻璃柜里,躺着件血迹斑斑的白大褂,心口位置用金线绣着沈昭昭的生辰。
陈锋的枪突然调转方向。他对着太阳穴扣动扳机,弹壳里飘出的竟是程砚秋的残魂:该醒了,我的新娘。
沈昭昭的眼泪滴在婚书墙,血字突然流动重组。当最后一道符文没入她眉心时,所有时空的程砚秋都在微笑中消散,只剩那件白大褂轻轻披上她肩头。
三清殿的晨钟惊起鸦群。沈昭昭推开观门时,香炉青烟凝成熟悉的人形。程砚秋的残魂倚在百年梧桐下,指尖缠绕着青铜罗盘的金线。
这次是真的告别了。他摘下金丝眼镜戴在她鼻梁,千年孤寂换你半生清明,值得。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树影,沈昭昭看见无数光尘从地底升起。那是二十四时空的程砚秋在向她行礼,从垂髫稚子到白发老翁,最终化作她腕间一串护命钱。
香客们议论着新来的年轻观主,说她总爱对着空气下棋。棋盘对面放着件旧白大褂,每当山风拂过,棋子便自动挪动,像极了某人执子时的模样。
暮鼓响起时,沈昭昭抚过婚书墙新增的刻痕。那里不知何时多了行小楷,笔墨间犹带消毒水的气息:
长明灯尽处,重逢自有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