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父母和爱人联合卖入青楼的这几天,似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
特殊的刺青颜料使人痛不欲生,我昏厥数次,接着又被痛醒。
这等酷刑我生生受了三天。
熬过刺青溃烂后,便可以真正出来接客了。
那天我长裙迆地,脸上挂着一半旖旎面具,在嫖客们期待的目光中缓缓登台。
今日的明月楼客人爆满,只因所有人都想来瞧瞧,让传说中冷心冷情的刑狱司大人重返红尘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不会舞,但会使剑。
银剑在我手中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淡薄的衣料兜在身上,白玉兰纹身在后背若隐若现,使潇洒的动作中带了点妩媚。
一通剑舞令在场所有男人鼓掌叫好,喝彩的声音里透着饥渴难耐。
只因我不似寻常青楼女子那般柔弱可怜,如此特别的人儿,面具下的眸子冷淡平静,肩颈却带着暧昧红痕,是男子都想尝尝味道。
明月楼是京城最昂贵的青楼,不乏官宦子弟前来尝鲜。
本公子出二百两银子,换初三姑娘陪本公子彻夜畅聊,如何啊
李侍郎家的公子真是小气,我出三百两!
四百两!
青楼里的空气甜腻得令人窒息,我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人晾晒在明亮的台子上。
平日自诩君子的人们在夜晚现出原形,化身丑陋的嫖客,用银两戏谑决定着一个女子的价值。
突然,冷淡的声音穿透周遭火热的人群,犹如千年寒冰。
身上有我的印子的女人,你们也用得惯
身着鲜红官服的佛子俊美无双,通身冰冷的气质中和了那种不伦不类。
贺重昭飞身上台,扯下外袍盖在我身上。
目光在触到我背后大片白玉兰时,他的眉心微不可查的一皱,随即又把视线扫到燥乱的台下。
刑狱司大人,就算你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但这是明月楼,总得按规矩办事吧
刑部向来和皇帝独属的刑狱司不合,刑部侍郎的公子朗声讽刺道。
一千两。贺重昭淡淡道,跟着他的仆从赶紧回府拿银子。贺重昭面不改色揽过我,被张妈妈笑脸迎回我的房间。
谁让她登台的
回到屋内,贺重昭沉声道,语气里夹杂着怒意。
这个......贺大人,按规矩,明月楼的人刺身后就需要登台接客了。
张妈妈小声解释,垂头不敢看这个传闻中的阎王爷。
我才是规矩。
贺重昭的手还放在我的肩上,心脏不由自主加速跳动,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将我通身血液浇冷下来。
我不允许她这张和茵茵一样的脸,出现在别人的身下。
5
那件曾披在我身上的温暖外袍,被贺重昭随手扔在街角的垃圾堆里。
自此次风波后,张妈妈不再让我登台接客。起先还有些人因好奇来点我伺候,但都被含糊推辞而去。
渐渐的,除了贺重昭偶尔带王茵来明月楼偷情,我不再出现在任何人眼中。
我被好吃好喝供在青楼里,像一具没有自由的物件。
再次见到贺重昭已是冬日。
这天身穿鲜红官服的刑狱司侍卫们来到明月楼,说贺大人请初三姑娘走一趟。
刑狱司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腐烂的味道。
我提起裙摆跨过地面上的一道血痕,前面不远处,贺重昭拥着戴有面纱女子站在那里等我。
大人,人已带到。侍卫行礼后退走。大狱深处,我独自面对着金童玉女,垂眸不语。
过来。贺重昭招手道,我缓缓走过去,余光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