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样很没有礼貌，但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他无法很好的面对卡特莱特夫人。

    虽然卡特莱特夫妇这些年来待他不薄，甚至是到了视如己出的程度，但是他总是把自己当作外人，不管怎麽努力总有隔阂。

    现在他们唯一的儿子和继承人因为他的失误而失去了一只手，这要他怎麽赔？

    他站定在了里欧的房门前，敲门的当下却有些犹豫。

    他从来都是以和里欧作对视为他们最合理和舒服的相处方式，但现在他欠了他一个很大的人情，他已经不知道该怎麽面对里欧了。

    就在他要敲门时，里面传来了声音：「塞维他他没事的，伤势没有看起来那麽重，医生说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是伊莲娜。

    塞维要敲门的手再次停住，他只听见一阵沈默後里欧才发出了一个单音：「嗯。」

    听到这里，塞维才终於轻敲了两下门，直接进了房间。

    看到他的出现，伊莲娜眼中似乎有些讶异，反倒是里欧依旧波澜不惊。

    床上的里欧依旧穿着得t的衬衫，头发也没有一丝凌乱，只是左手上被一条有许多层的纱布包的看起来又厚又笨重。

    「塞维？你还好吗？」伊莲娜在惊讶过後，急忙起身迎接塞维，她拉着塞维的手，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似乎是想要确认他都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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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好。」这是第一次伊莲娜这麽全神贯注的关心自己，即使里欧在旁边。

    不过就是因为里欧在旁边，强烈的负罪感也让塞维第一次无法全心全意的将目光放在伊莲娜身上，看着表情依旧没有丝毫波澜的里欧，让他更加坐立不安。

    他转向里欧，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张开了嘴，想了好半天，又闭上了。他有很多的话想说，无论是对不起或是谢谢你，似乎都是他该说的话，可是此刻，不管哪句他都说不出口。

    伊莲娜看出了他们之间气氛尴尬，彷佛嫌他们还不够尴尬似的，道：「我先去出去好了，我在外面等你们，你们慢慢聊。」

    那一刻塞维非常想要她回来，这次不是因为他对伊莲娜的喜欢，而是面对里欧这双平静如水的眼睛，他忽然觉得无地自容。一直以来，塞维在这个家族里长大，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也受尽屈辱。无论是对他身份的瞧不起，对他和里欧无处不在的评价和b较，还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是个外人的，自己是被明码标价带回来的这个事实，都让塞维始终无法认可自己为一个真正的卡特莱特家的人。

    可是，如今这个他一直认为和他感情淡薄的兄长，却为了保护他而废掉了自己一只手。五味杂陈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感觉，就好像他一直以来的敌意都成了笑话。

    「坐吧。」里欧淡淡的道。他的床旁边放了一只椅子，是他进来以前伊莲娜坐的。

    塞维僵y的照做了。他终於别开了目光，低下头。良久，他慢慢道：「你的手」

    闻言，里欧道：「还在。」

    塞维：「」他分不清里欧这是在开玩笑，还是真心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回答。

    没想到，好像是看出了塞维的无措，里欧竟然微微g起了嘴角。塞维来到这个家这麽多年了，从来，从来没有见里欧对他笑过。虽然里欧对其他人也不常笑，但他的这个表情实在是让塞维错愕无b。这种时候，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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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是左手。」里欧淡淡的道，顿了顿，他又多说了几个字：「下次不要那麽冲动了。」

    那一刻，塞维忽然觉得自己被里欧看得非常透彻，好像说什麽都没有意义了。他感觉到一种奇怪的鼻酸，垂着头好半晌，最後，小声吐出了几个字：「谢谢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