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敢地吃下那些苦涩的药片,尽管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在与命运抗争。
夜晚,我们会一起坐在窗前,看着城市的灯火闪烁,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的心跳声,感受着他的存在,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宁静而美好。
尽管我依然分不清这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但我不再害怕。因为有他在我身边,无论前方的道路多么艰难,我都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15
第二年春,医生摘下听诊器说了句恢复得不错。
我攥着复诊单冲出医院,满脑子都是江宴笑弯的眼睛。他今早出门买糖炒栗子时,围巾还歪歪地挂在脖子上,说要给我个热乎的惊喜。
推开家门的瞬间,腐旧气息扑面而来。餐桌上积着半指厚的灰,水杯里的茶叶早已发霉。我盯着玄关处空荡荡的鞋架——他常穿的那双深棕色皮鞋还在原处,在阳光里泛着冷光。
夜色漫过窗棂时,我蜷缩在沙发上数挂钟的滴答声。每一秒都像钝刀割肉,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满街的早市喧闹声中,我机械地摸出手机,屏幕上最后一条消息还停在去年。
如果让我活下去的代价是永远见不到你,那我不要活着,我只要你。
16
放弃治疗的的一百六十七天,我坚持不住了,我扶着二十六楼的护栏喘息。
风掠过空荡荡的袖口,在骨节分明的手腕上卷起细小的漩涡。镜面幕墙映出自己的倒影——凹陷的眼窝,灰白的嘴唇,连发丝都像被抽走了生机,此刻的我,不过是具游荡在人间的空壳。
阿路。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裹挟着糖炒栗子的焦香。江宴站在漫天霞光里,白衬衫衣角被风吹得鼓起,睫毛上凝着细碎的金芒。
我踉跄着向前,输液留下的针眼在脚踝处隐隐作痛。但当江宴的怀抱将我彻底笼罩,所有的疼痛都化作了虚无。他身上还是熟悉的雪松香,体温透过单薄的病号服渗进皮肤,这一刻,我终于不用再分辨这是幻觉还是现实。
风声在耳边呼啸成海,我听见他贴着耳畔轻笑:这次,换我带你回家。
云层掠过发梢,这一次我紧紧的抱住他了,原来死亡不是深渊,而是通向永恒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