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意外
“听见了吗?”他问。
伏肆望着他,突然两膝一软,整个人往桌子上倒过去。
苏逾白手一撑把人捞起来,伏肆往外挣着,道:“厂公,我……”
这推拒的动作很轻微,像是不敢用力,苏逾白只感觉自己被急促地拍了两下,仿佛叫他躲远些。而伏肆闭眼仰面,手臂的线条已经绷得紧紧,喉咙里也发出格格的声响,面孔都扭曲了。
忽地劲风异起,咚地一声,他一拳锤在桌子上,那木板当即便凹陷一块,烛火给风带灭,灯具啪地翻倒,骨碌骨碌地滚在地上。有什么金属亮了一下,苏逾白脖间一凉,侧头疾闪,往后落了两步,饶是如此,仍旧感到一丝隐痛。伸手一抹,指尖便有温热滴下。
他怒道:“伏肆!”
屋里一片漆黑,只能听到暗卫接连不断的喘息。
“药,”他嗓音粗哑,不似人声,“给我,药……”
他身体颤抖着,像是要向前走一步,下一瞬却重重跪倒在地,抽搐起来,指甲抓着地,发出了细长的呜咽声。
苏逾白心悸未平,又叫了一声:“伏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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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照进窗楹,他分辨出来那个缩成一团的黑影,走上前踢了一脚。刚才还像野兽的人,此时却病猫一样,不仅没有反抗,反而蜷得更紧,一边断断续续地叫着,一边竭力往桌脚靠去,双手颤抖着,缓缓移上去抱住了头。
叮地一声,他握在手里的东西掉了出来,一把纤薄的小刀,上面沾着血迹。
暗卫通常将这种利器贴臂绑着,以备不时之需。刚才那一下,两人距离那样近,他若有平日里一半准头,苏逾白绝对躲不过去。
血丸炼服目的,本身就是为了控制伏卫,自然早便预料到这种情况。先前那王虫的几番折腾,已经耗却他大半力气,这一下突然发疯,凶了主子,不到片刻,却又被疼痛给擒住。才是这番狼狈模样。
苏逾白怎会想到,为那蛊虫所控,他居然真能对自己起杀心。一时血都凉了。这种东西,如何能留。弯腰把那刀捡起来,先把他踹倒,把缩到桌子底下的伏肆掐着领子,一口气拽出来。一扳下巴,露出脖子,眯着眼就去找上面的动脉。
刀面在皮肤上一寸寸刮过去,舱里太黑,他把人拖到窗户边上,冷风呼啸,月光皎洁,手底温热,一小颗青色的脉,正一起一伏地搏动。苏逾白反手持着刃,看准,猛地刺入,伏肆意识迷糊,却像感知到威胁了一般,在这时向一边偏过脖颈。
他刺了个空,还欲举手再刺,一道月光照在暗卫的脸上。
那是熟悉的,华美的,他不能忘却的,年轻的面容。
苏逾白的手止在半空中。
时光仿佛回溯了。他无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下手,对那个曾经在这里向他许下诺言的少年下手。现实已经足够可笑,再毁掉回忆,岂不是连梦都没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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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地放下刀。仿佛比举起来要困难百倍。俯身下去,盯着那脸。一时间万般感触涌上心头,酸甜苦辣,如鲠在喉。
轻声细语,咬牙切齿:“周越琰,老子真他妈是前世欠你的。”
你那样擅长于糟蹋真心,可我还是连条狗都杀不掉。
“现在,”不自觉地伸手,慢慢地合拢,扣紧那脖子,“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对吧?和你新娶的女人?她妹妹想要我命,你知道吗?啊?你知道吗!”
他吼得地板微微震动,声音里有比预想中还要多得多的悲怆。他竟不知自己有这样的怨愤,可偏偏是无能为力,无计可施的愤怒,每一寸血肉,都要被焦渴烧干了。
伏肆大口大口吸着气,在他手底下咳着,光裸的身体却扭动着,不断